暮色漫过雕花窗棂时,茶盏在袁忱骨节分明的手中轻轻晃动。他垂眸望着青瓷盏里浮沉的茉莉,睫羽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,倒像是将满心算计都藏进了那片暗影里。
忽听得"叮"的一声脆响,袁慎将密报卷成筒状塞进袖中,腰间羊脂玉佩正巧撞上青铜香炉,清越的声响惊得檐下雀鸟扑棱棱飞起。
两人几乎同时抬头,紧绷的神情在看清来人后才稍稍松弛。
"回来就好,快坐下。"袁忱将一盏新茶往前推了推,茶汤在杯中漾起细碎涟漪,像是藏着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。
袁清踏着满地槐叶走进来,对着两位兄长拱手行礼,目光掠过桌上翻卷的密报,最后在袁忱对面落座。
青瓷茶盏推过来时,茉莉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药味扑面而来。
"尝尝。"袁忱嘴角难得泛起笑意,烛光将他眼下的青黑映得愈发明显,"这是阿满前日在园子里晒的花。"
袁清端起茶盏,热气裹着清甜花香直钻鼻尖。杯底的茉莉花瓣随着茶汤轻轻晃动,倒像是还开在枝头。"果然好香。"
他忍不住凑近又闻了闻,新茶的涩意混着花香,倒让连日的疲惫都淡了几分。
话音未落,袁忱突然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。檀木桌面发出闷响,惊得案上密报哗哗作响。
他伸手推开雕花窗棂,夜风裹着远处更鼓声灌进来,吹得烛火明灭不定。袁清下意识摩挲着杯壁的缠枝纹,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紧。
"这次刺杀姐姐的人..."袁清压低声音,余光瞥见兄长眉间深深的川字纹,"是不是那位董..."话未说完,漏壶的滴答声就吞没了尾音。
窗外残荷在风中沙沙作响,倒像是在应和着屋内压抑的气氛。
袁清突然重重拍案,茶盏里的水花溅在青砖上。他猛地起身,带翻的矮凳撞在柱角发出闷响,玄色锦袍扫过满地槐花,倒像是卷起一片乌云。"狗贼!当真以为袁家无人?"他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,"明日我便带死士..."
"不可莽撞。"袁忱掷下笔,狼毫在宣纸上拖出长长的墨痕。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,远处城楼传来更夫梆子声,一声接着一声,倒像是敲在人心上。
"董贼三万铁骑压境,洛阳城..."话音未落,屋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,唯有烛芯爆响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"阿清,我们想让你带阿满去汝南。"袁忱的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