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冠玉钿极繁复,发间点缀着步摇、珠翠、金钩银链,侍画耐心地把头面拆下来。
“这是谁想出来的规矩……”谢宛容皱着眉,低声道。
侍画一边细心将头面放回锦匣,一边轻笑:“大约是想让新娘子多等一等,等得着急了,姑爷就更稀罕了。”
谢宛容抬眸看了她一眼,冷静道:“等不等,稀不稀罕,我都不在意。”
拆完最后一枚步摇时,谢宛容终于松了口气,轻轻揉了揉太阳穴。她低声呢喃:“拆了半个时辰,我都饿了。”
“奴婢这就去看看小厨房还有没有吃的。”侍画说着便起身,柔声道,“娘子,侍书这会儿在库房记账,侍棋侍琴守在外头,有事唤她们就是。”
谢宛容点点头:“去吧。”
侍画一走,屋里便安静下来,只剩下烛火噼啪燃烧的声音。
然而片刻后,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。
“慢点慢点!”是燕离的声音,显然在扶人,“没人看了,你还装什么醉?”
“嘘!”另一个声音低低响起,是燕迟。
他从燕离身上撑起身,挺直腰板,眸光清亮如刃,哪还有半点醉意?连脸上的潮红都是演的。
“我身上还有酒味吗?”他压低声音问。
燕离扶着他无语地瞥一眼:“你的酒我替你喝了大半,你只沾了一点哪有什么酒味?”
燕迟闻言,总算松了口气,站稳之后理了理衣襟,又低头拂平袖口上的褶皱,转身欲走。
“好了,你走吧。”
燕离在他身后睁大眼睛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用完就丢?”
燕迟回头看他,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,清俊桀骜的脸上线条硬朗,眼底透着一本正经的冷意。
“……你真的没心没肺啊。”燕离摇头感慨,“早知道我就不替你喝那么多了。”
燕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,“别啰嗦。今天晚上,可是我的大好日子。”
“行行行,祝你顺利,新婚快乐。”燕离笑着说道。
燕迟微微颔首,回身朝红烛通明的喜房走去。
屋内的烛火未灭,香风犹在,谢宛容静静坐在红榻一侧,凤冠早已卸下,云鬓高挽,红衣如火。她抬眸望向门口,眉眼精致如画,静静不语,却带着一种天生的傲意与从容。
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