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宛容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把他扶起。
他靠在她怀里,整个人虚弱得像失了魂,任由她手臂撑着,将自己一点点从冰冷的地上拖起来。
“别说话了,”她低声道,“先回房。”
燕离站在一旁看着她吃力地撑着燕迟往外走,唇线紧抿。眼中有火,有痛,也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妒意与不甘。
他明明也拼了命地护着她,陪着她走过那段雪路,却始终站在她的身后——她的眼中,从始至终只有他哥一个人。
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,只默默走到另一边,将燕迟另一只手臂架上自己肩头,冷着脸说:“走吧。”
雪还在落,柴门“吱呀”一声关上,三人就这样,一路从柴房走入漫天风雪。
彼时,雪下得正紧,天色将暗未暗。
冻雪被踩得“咯吱咯吱”作响,谢宛容一步一步扶着燕迟,手臂早已酸痛得快抬不起来,却始终未曾松开分毫。她瘦削的肩几乎被燕迟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得微微下沉。
燕迟伏在她肩上,脸贴近她颈间,呼吸落在她锁骨下方,灼得她身子微微一颤。
身后,燕离始终沉默地跟着。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踉跄的背影,指尖却在发颤。
风雪间,他看到她湿透的斗篷,看到她手肘微颤时下意识地咬紧牙关,也看到燕迟那张俊美苍白的脸贴着她肩头,眷恋而又依赖。
他眼中一点点积起情绪,那些在柴房门口压下的怒意、担忧、嫉妒、不甘,终于在这安静得近乎残忍的沉默里慢慢溢出来。
他上前一步,手里那件厚重的披风轻轻搭在谢宛容肩上,然后,微微用力地拉紧。
“你自己冷不冷?你怎么不说。”他说,声音克制得几乎发颤,“照顾他是应该的,可你自己若倒了,还有谁来照顾你?”
谢宛容怔了一下,想说声谢,却被他接下去的话堵住了。
“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命?”燕离语气发紧,“从京城一路雪里风里赶来,遇山贼差点丢了命,现在又扛着他走半条营地——你眼里就只有他?”
她一震,转头去看他。
燕离脸上一贯的玩世不恭早已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深重的怒意,还有……难以遮掩的心疼。
身侧的燕迟也抬起头,眸中一丝不明情绪一闪而过。
三人站在雪地里,一言不发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