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义望着刘庄主那副风平浪静的模样,心头忽地闪过个念头。
这老小子,莫不是早有筹谋,干脆顺水推舟,故意放着自家那小子将法子传了出去?
这念头才转了个弯儿,院后便传来一道带笑的女音,声音不高,带着几分闲话家的从容:
“说得有理。”
正是刘夫人。
她步子稳稳地踏进来,鬓发收拾得一丝不乱,裙角落尘不染,举止间透着股子端庄气派。
才一抬手,便将姜曦的小手牵了去,眼波一转,落在两个小儿女身上,那笑意也随之绽开:
“我早就觉得曦儿不是外人。这两个娃娃青梅竹马,从小打到大,一路打一路长,说没点情分,骗得了谁?”
姜义听罢,倒没恼,心里反而一静。
倒不是说他对那刘子安有哪点不满。
只是觉着这桩事,来得早了些,还未到火候。
刘庄主斜睨他一眼,嘴角一勾,却并不催,只是微微一笑,手一摆:
“夫人,你先领两个小的去后头走走。”
刘夫人点了点头,笑应一声,拉着姜曦和刘子安,一左一右,携风带笑地去了后院。
厅中霎时静了几分。
刘庄主亲手替姜义添了盏茶,手势不急不缓,袍袖拂过桌角,连那壶嘴落水的声音,都像是被他话头压住了。
他说话向来不疾不徐,这时也只平静地开了口:
“我知晓,姜兄一脉传承不俗,气脉清正,根骨也稳,将来要走的道,定不会小。”
话锋一转,却又带出几分意味深长的轻笑:
“不过嘛,我老刘家这点家底,虽不敢夸甚传世仙宗,倒也不至于寒碜了谁,总归……也有几分自己的机缘在。”
这话说得轻巧,却像羽毛拂过心弦,叫人不由得生出几分留意。
姜义闻言,心头微动,却并不作声。
只是低头抚着茶盖,轻轻一扣一扣,等那人自己道出后话来。
刘庄主果然接了下去,语气依旧平和得很,仿佛说的不过是一桩家中翻旧账的闲话:
“不瞒姜兄,咱家祖上,早些年其实也曾阔过。不敢说什么富可敌国、权压朝野那般招摇张扬,倒也算得上富享一隅、声名不弱。”
这话一落,姜义心头便点了个头。
刘家那点底子,早不是什么秘密。
传承旧法、镇守山林,旁人或许不知细节,但只要在这片地头上混得久了,便瞧得出这家人,不寻常。
更何况,他家还姓刘。
刘庄主不紧不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