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河水底,死寂沉沉,无数水族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。
蓝青和桑酒飘落在水底,甫一见到这惨绝人寰的场景,呆立当场。
王宫被毁,宫殿内的物件东倒西歪,原本璀璨夺目的珊瑚被无情碾碎,珍珠散落一地。
桑酒像是丢了魂一般,跌跌撞撞地朝着王宫深处走去。
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,可她却仿若未觉,只是机械地向前挪动着脚步,直至走到王宫的主殿。
王座之下,蚌王静静地躺着,嘴角挂着一抹干涸的血迹,面色惨白,已然没了生息。
桑酒双腿一软,扑倒在地,她爬到蚌王身边,紧紧地抱住他,失声痛哭。
悲伤中,她下意识地握住蚌王的手,却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件。
她缓缓打开蚌王的手掌,一颗蓄影珠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桑酒颤抖着手,催动灵力,蓄影珠中清晰地浮现出画面——天欢带着一群天将,肆意屠戮着墨河水族,所到之处,水族们纷纷倒下,鲜血染红了整片水域。
蓝青看到这一幕,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紧紧捏住,让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一丝声音,鼻尖酸涩得厉害,眼眶迅速泛红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。
他不断在心里问自己:这一切,是因为他吗?
是因为蚌族当初好心救了他,才招致天欢如此疯狂的报复?
天欢是因为奈何不了他,便将满腔的怨恨发泄在了无辜的蚌族身上?
他满心懊悔,不停地自责,为何当初没有料到天欢会这般丧心病狂,为何要轻易放走天欢?
蓝青微微弯下腰,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襟,那尖锐的疼痛让他身形一晃,恍惚间,似有什么声音在远处呼唤他。
可此刻的他,眼中都是墨河的惨状,根本无暇顾及那莫名的呼唤。
他拖着像是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,木然地迈动脚步,缓缓走到桑酒身边,缓缓蹲下。
抬起颤抖的手,轻轻搭在桑酒的肩膀上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,声音嘶哑:“对不起,桑酒,都是因为我……”
桑酒转过身,紧紧抱住蓝青,什么也没说,只是将头埋进他的肩膀,默默流泪。
泪水沾湿了蓝青的衣衫,蓝青被愧疚淹没,他轻轻抱住桑酒,轻轻拍着她的脊背,眸光中浮起坚定的神色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