膊上缠着绷带,伤势未愈,脸色看上去很是苍白。
“陆某当年愚钝,如今更配不得金枝玉叶……”
薛绥目光扫过他手上半掩的玉佩,轻轻一笑,“既知当年有负,何不尽力弥补……珍惜如今?”
陆佑安喉间发苦,摇摇头,没有出声。
薛绥行礼道:“无论如何,此次还是多谢陆公子能挺身而出,否则也难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。只望事态平息,莫要给陆公子带来麻烦。”
陆佑安神色坦然,“祖父常教导陆氏子孙,立身持正,不惧谗诼。此番指证萧氏,陆某问心无愧。祖父若知,也定会欣慰。”
薛绥微微颔首:“老丞相高风亮节,令人敬仰。”
陆佑安微微欠身,深施一礼。
“叨扰许久,陆某就此别过了。告辞!”
薛绥望着他单薄的背影,忽觉这满院的树木,无不萧索。
西山行宫的暮色,渐渐深沉。
这里风景秀丽,雾气缭绕,宛如仙境一般,若真如文嘉所言,远离纷争,在此安稳度日倒是不错。
可惜……
薛绥倚着雕花木栏,指尖摩挲着腕间那道旧疤,压不住眼底的冷意。
小昭捧着玉盏碎步而来,低声道:“姑娘,太子殿下第三次差人来,催问姑娘的归期……”
“知道了。”薛绥头也不回,嗓音清洌。
“是。”小昭应声,又道,“可是太子殿下……”
薛绥转头看过来,小昭咽下方才的话,改口道:“婢子给姑娘拿件披风吧,夜里山风凉。”
薛绥点点头,“婉昭仪这两日气色明显好转,行宫里有太医和文嘉照料,倒也无需我再多费心思。明儿一大早,我们便启程吧。”
小昭瞟了她一眼,偷偷一笑。
“婢子明白,这就去收拾。”
菱花镜前,薛绥拿着青玉簪,凝视镜中眉眼。
那个暴雨夜里的纠缠,不期然地浮现脑海——
李肇灼热的呼吸,情丝蛊发作时猩红的眼尾,还有他说“孤若死了,你也要陪葬”时滚动的喉结,实在清晰。
从二人命运最初捆绑的那天,便已套上解不开的枷档,注定不会成为眷侣,却要共同面对接下来的风雨。
薛绥戳了戳镜子里的脸,勾唇。
朝堂上的明争暗斗,不会因为萧正源的伏诛和萧璟的流放而停歇——
皇帝给了李肇一个烫手山芋,清查户部几年的账薄可不容易。
更何况,李桓之前在查金部司的贪腐案,如今李肇要盘查户部,难免会发生冲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