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便传来翡翠急切且兴奋的呼喊声。
“王爷,王爷……大喜!”
薛绥趁机抽回手,看着兴冲冲赶来的翡翠。
“姑姑,何事这般欢喜?”
翡翠收起油纸伞,两三步踏上荷香亭,朝着李桓屈膝行礼,眉飞色舞地说道:
“回王爷,夫人。今儿入夜,王妃忽觉身子不适,辗转难安,婢子不敢耽搁,赶忙请了医官前来。医官一番诊断,竟诊出了喜脉!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呀……”
喜脉?
薛绥心下一动,不着痕迹地看了李桓一眼。
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半分欣喜。
这位殿下藏得可真够深,喜怒半分不露。
薛绥轻声,“王爷,快去看看姐姐吧。”
她想要支走李桓,不料李桓点点头,负手走在前面,沉声道:“你随我同去。”
薛绥颔首应下,瞥一眼那漫天的雨雾,走在李桓的身后,与翡翠并肩而行,轻声细问薛月沉的反应。
李桓没有回头,听着她关切温和的声音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,眉头深深蹙起。
这个薛六!
哼,狡猾如狐。
—
这场雨淅淅沥沥,一直下到次日,仍未有停歇之意。
此刻,薛府的寿安院内,薛庆治负手站在窗前,看那雨水顺着窗棂往下滴落一脸沉思。
崔老太太看着他沉默的样子,攥紧佛珠,指节捏得泛白。
“太子这是要逼薛家表态啊。”
薛庆治皱眉,长叹一声,微微点头。
“母亲,薛家如今是骑虎难下了。萧璟的耳朵送到瑞金殿,是以刑部的名义。儿子身为刑部尚书,实难置身事外……”
“萧氏心狠手辣,毒害你妹妹,他萧璟会有今日下场,也是活该!”
崔老太太冷笑一声,又抬手捂住心口,神色悲戚。
“若是你妹妹和那个皇子还在,我薛家又何至于此?”
薛庆治神色凝重,“母亲慎言。”
崔老太太情绪激动,忽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薛庆治见状,急忙递上参汤。
“缓口气,再说话。”
崔老太太摇摇头,继续说道:“话虽难听,可这道理走遍天下都是如此。那夭折的皇子,若能顺利长大,说不定朝中又是另一番局面……”
这次薛庆治没有反驳。
当年薛淑妃在世,他何尝没有过这样的盼头?
“道理在咱们这边,便不用怕得罪萧氏。不然他们还以为薛家是软柿子,由他们拿捏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