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云小心翼翼的看着陈成,而后轻声问道:“孙儿猜的可对?”
陈成抚掌而笑,他看着陈云说道:“不错,你说的很对,我的确是发现了老四做的事情——他所做的不仅仅是勾结外人,更甚至是接受了一些人的“良好”建议,在官渡之中大肆兼并土地。”
“因为一块地死在他手中的黔首已经超过了百户。”
“所以那个时候我便做好了思想的准备,这个畜生不配再当我的儿子了,哪怕是他的母亲知道了,也一定会支持我的。”
陈云并没有回应陈成所说的后面那句话,只是皱着眉问道:“那大父为何不愿意那个时候就要么对四叔家法处置,要么让朝廷处置?”
“我想,这两者应当都不是多困难的事情。”
他闭上眼睛,想到那些“受害者”,心中颇带着些许的愤怒:“难道大父是想着,留他一命?亦或者是有别的作用,所以根本不顾忌官渡之中黔首们的利益了?”
看着有些愤怒的陈云,陈成心里的那块石头再次落下。
事实上,在他的考验下,陈云所表现的几乎是完美的状态,哪怕是再重复许多次,陈云也不会做的比这一次更好了。
于是陈成决定开诚布公一些,他看着陈云说道:“事实上,你若是调查了之后便会发现,这几年的时间,没有死在老四手中的人,而老四也在老老实实的装着他的老实人。”
他失笑道:“直到今日,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所做的事情。”
不知道?
陈云一愣,还是经验太少,他先前完全没有猜到这种可能。
“祖父,您这一点是为了什么?”
陈成站起来,而后看着池塘,低声说道:“云儿啊,你看这院落中的池塘,多么的美丽,其中的池水平日里风平浪静,可只要我往里面撒下些许的鱼饵,便一切都变了。”
“老四的心太野了,可朝廷中、以及诸权贵世家中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人,这样子的人却好好的生存着。”
他笑着说着这话,但语气中却带着谁都能够听出来的森然。
“老四祸害的只是官渡,可这些人祸害的可是整个天下!我怎么可能让老四活着,可老四不活着,我如何可以将这一批人连根拔起?”
连根拔起?
陈云倒吸了口冷气。
那群兼并土地的人当中,可不乏当年的彻侯、关内侯等人啊。
整个大汉可能也只有大父有这个胆气,敢这般说话,能这般说话了,将这一连串的人连根拔起!
这是何其雄伟的事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