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。
当然,家豪还能继承家里的房屋财产。
陈家娴想起自己卡上仅剩两位数的余额,想反驳,但最终还是沉默。
她按住自己的胃,默默感受其中强烈的、烧灼的饥饿感。
“你不是总让我钓金龟婿吗?”陈家娴找了个理由,“我天天看店,怎么钓?”
陈母抱怨:“东山方圆村刘姨的仔,家里拆迁三栋楼哦!你都看不上?东山少爷,西关小姐,你们两个多般配的!”
陈家娴想起年轻男人染成黄色的头发和紧腿裤豆豆鞋。
刘姨倒是很喜欢自己:“看着就乖巧贤惠。”说着,眼睛在她的盆骨上打了个转。
陈母含笑:“家娴几个堂表姊妹,头胎都生儿子。”
刘姨听了,笑容更深:“现在政策好,可以生三个,儿女双全才好。”
两个母亲相谈甚欢,黄发男人垂头打手游,半晌,才不情不愿地对着陈家娴来了一句:“你还行,可我喜欢瘦的。你再减减肥,我就娶你。”
娶你。
一张结婚证就是莫大的恩赐。
陈家娴不想吵架,于是沉默。
黑色垃圾袋被食物包装袋的锯齿顶着,越戳越薄,终于噗呲破了,露出一角彩色。
陈家娴垂眼注视着这角彩色,鬼使神差地,脱口而出:“我想要有腹肌的男人。”
陈母一愣。
陈家娴也一愣。
这大概是陈家娴20年来在家里说过最大胆的话。
“什么你想要男人、你不想要男人——知不知羞耻!”陈母猛地掀开她的被子,拍了她后背一巴掌,“哪有女孩子这么讲话的,不要脸!”
又气又急,陈母一脚踩在垃圾袋上。
黑色的袋子终于破了,色彩斑斓的包装袋撒了满地。
“你小时候多听话的。”陈母露出看怪物一样的、心痛不已的眼神,“现在长大了,又和爸妈顶嘴,又自作主张,早知道你这么不孝,生块叉烧好过生你!”
在这样的眼神下,陈家娴被一股巨大的、强烈的羞耻感从头笼罩到脚,她的脸开始发烫。
陈家娴想起,上周,她向陈父要工资的时候,陈母也是这个眼神。
上个月,她以为糖水店会留给自己的时候,陈母也是这个眼神。
去年,她以为拆迁款会有自己一份的时候,陈母也是这个眼神。
……很小的时候,她说自己要考远方的大学,或者环游世界,陈母也是这个眼神。
欲望不慎暴露,陈家娴面孔发烫。
不知是羞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