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热闹非凡。
满街挂起橘黄色的花灯,远望上去如一条明亮的火舌,偶有舞火龙的队伍流窜在车水马龙间,从喧嚣的人群中穿行而过。
国丧期间,百姓皆素服,不得婚嫁奏乐,好容易熬过了二十七天,人们心思活络起来,赶着中秋节的喜气抹除从前的压抑。
周旖锦穿了淡蓝色的薄袄,衣裙上银线纹绣像是水面粼粼的波纹,她身处人群之中眺望远方,举着一把花伞,颈边围了一圈纯白的绒毛做装饰,显得尤为清丽动人。
“走一走看一看啊!”身旁的摊贩见她驻足,卖力吆喝道。
那摊子卖的是最平常的花灯,虽接口处有些粗糙,但形式却精美巧妙。
“怎么卖的?”周旖锦走上前,暖黄色光晕打在她小巧的鼻尖。
“二位姑娘,这花灯只需白银一两。”见她衣着不凡,商贩不动声色地抬了抬价,周旖锦并未反驳,在摊子上挑选起来。
“就要这个。”周旖锦从中拾出一个,胡怀潆也一并选了,从怀中掏出银子来。
她回过头,看见周旖锦手中鱼形的花灯,赞叹道:“姐姐选的这个真是美极了。”
不知是不是错觉,她看见周旖锦颊边泛起浅浅的酒窝,随即掠过一抹晕红。
左侧是个人满为患的茶馆,二人方一靠近,人群中议论之声却从耳畔钻进来:“你们听说了没有,程广将军犯了大错,明日便要在午门砍头示众,真是令人唏嘘。”
“那不是随皇上建功立业的功臣吗,这才多少时日,究竟犯了什么错,将皇上惹怒到此等地步?”
“我家里有些当官的,听小道消息说,程广是触犯了皇上喜爱的女子,所以才……”另一边一道细小的声音传来,立刻被鼎沸人声吞没了。
胡怀潆回过神来,发觉周旖锦脸色更怪了。
“我到底是在翠微宫看着皇上长大的,什么女子,恐怕就是无稽之谈。”胡怀潆小声嘟囔道,又想起什么,“不过也是,姐姐听说了没,这几日朝堂上催促皇上立后,可谓是甚嚣尘上,那几个世家大族等不及,见新帝年少有为,纷纷要往后宫里塞人。”
“姐姐可曾听说周家有什么动静,兹事体大,可别慢了人一步。胡怀潆又问道。
“我……还未听说。”半晌,周旖锦才堪堪从喉咙中逼出来几句,声音有些不自在。
依照梦中所指,魏璇即位后的皇后似乎当是户部侍郎嫡女萧瑾,可经历这样多事,她也不敢断言,只是想起此事,心头莫名有些堵得慌,令她呼吸都发闷。
“姐姐也不必担心,皇上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