雁定定地看着她含着不悦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,心中是十分满意,扬眉回看过去。
她方才眼看着姜纪那般做小伏低讨好周旖锦,心中本就甚是窝火,如今偏要伪善地往她痛处戳,可等了半晌,却未从周旖锦脸上捕捉到半点羞愧不安的神色。
“谢小姐?”周旖锦终于正眼看向她。
不同于谢寒雁的想象,那双媚意天成的凤眼中凛然含着威仪,冷冽的目光像是淬了冰,望向她时,她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。
谢寒雁“嗯”的应了声,声音显然不如方才那般有底气。
周旖锦素来是见惯了这女儿家含沙射影、争风斗醋的把戏,心里厌烦,话语也丝毫未留情面:“谢小姐离我远些,我方能尽兴。”
“你——”
谢寒雁怎么都没想到周旖锦敢这样同她说话,愣怔片刻,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才萧瑾与周旖锦寒暄的模样,心中忽然“咯噔”一声响。
这周小姐不过出身卑微商贾之家,怎会与萧瑾那样身份尊贵的女子相识?
来不及细想,姜纪疑惑的目光已射过来,谢寒雁急得面红耳赤。
她堂堂谢家嫡女,岂能在此刻被人话语相欺,压了一头?
“周小姐说话真是粗俗不堪,白白浪费我一番好心,”谢寒雁牵起嘴角,换了一副嘴脸,高傲的眼神从周旖锦脸上滑过,忽而掩唇蔑笑一声:“你看上去年岁也不小了,怎如今还待字闺中?”
谢寒雁话语中已全然显露锋芒,就差将周旖锦“嫁不出去”几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,周旖锦看着她这副自乱阵脚的焦急模样,忍不住憋笑。
“这与谢小姐有何干系?”
谢寒雁见她这副表情,一时间更是拿不准主意,她不等周旖锦说话,便自问自答上:“这京城不比你从前住的穷乡僻壤,有几两银子便耀武扬威,入了高门大户,区区一个商贾女子,给人做偏房侧室都是抬举了。”
此言一出,面前三人的视线齐齐撞在她身上,谢寒雁显然慌乱,装模作样找补道:“我没别的意思,不过是提醒你一二。”
片刻后,周旖锦终于忍不住,笑出了声来:“谢小姐年轻气盛,殊不知你瞧不上的这黄白之物,偏偏是这世上最少不了的东西。”
此间都是世家贵女,谈到钱财皆避犹不及,哪一个敢嚣张地将银子挂在嘴边,谢寒雁措手不及,无懈可击的笑意骤然裂出了失态的难堪:“你真是俗不可耐!”
她声音不小,倏地吸引了身边不少的目光,众人的议论声像是煮沸腾的水,一时间在周旖锦身边汩汩冒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