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铅笔画出的脸上。
那双阴鸷的眼睛,仿佛穿透了纸张,在嘲笑着他之前的愚蠢和傲慢。
他缓缓合上眼,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张脸。那张脸苍白,疲惫,却在三位军官的注视下,没有丝毫畏惧,只是冷冷地问:请问,我能回家了吗?
赵卫国的手,猛地攥紧了拳头。
夜色如墨,将海岛彻底吞噬。
防风林里,那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,梁峰,正用一截从中山装上撕下的布条,死死勒住自己小腿上的伤口。剧痛让他额头布满冷汗,但他咬着牙,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
那个农村女人跑了,朝着军营的方向。他知道,自己暴露了。
留给他的时间,按秒计算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小的油纸地图,在月光下飞快地扫了一眼。回县城的路不能走,村子更是死路一条。唯一的方向,只有东南。
地图上,东南方向的地形变得复杂而崎岖,最终延伸至一片被标记为“乱石滩”的海岸线。
那里,就是他此行的目标。
最危险的地方,也是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。他扶着树干,费力地站起来,每动一下,腿上的伤口就像被刀子反复搅动。他没有迟疑,一瘸一拐,却异常坚定地没入了更深的黑暗里。
他不是在逃跑,他是在向着自己的任务,做最后的冲锋。只要能在天亮前,赶在封锁线合拢前到达乱石滩,将那组决定一切的坐标发出去,他所有的牺牲就都是值得的。
与此同时,守备团指挥部内,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。
“报告团长!搜索一队在防风林东侧发现血迹和凌乱的脚印,目标往东南方向去了!”
“报告团长!师部印刷厂的加急传单已经送达,正在向各单位分发!”
赵卫国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,眼神像钉子一样钉在“乱石滩”那三个字上。
他用红蓝铅笔,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,圈子的中心,就是那片防风林。而那个代表敌特的红色箭头,笔直地指向乱石滩。
“他没有逃窜,他在向目标区域靠拢。”赵卫国的断言冰冷而清晰,“他受了伤,跑不远。但他很专业,知道如何利用地形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扫过一众神情肃穆的作战参谋。“命令,搜索重心立刻向东南海岸线转移!一营负责沿岸公路封锁,二营以五人为一战斗小组,从北向南,对乱石滩沿岸所有山坳,洞穴,进行拉网式搜索!”
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杀气:“传我的命令下去,允许使用武器,但必须抓活的!我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