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
苏晴晴的身体瞬间弓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,嘴里死死咬着毛巾,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被压抑到极致的呜咽。
冷汗瀑布似的涌出来,眨眼间就浸透了她的衣服和身下的床单。
她想翻滚,想尖叫,想把自己的身体撕开,好让那股狂暴的痛苦有个宣泄的口子。
可她不能。
就在意志快要被这非人的剧痛撕碎时,一股奇异的感觉,从她大脑深处升起。
那是极致的清醒。
身体是煎熬的炼狱,思维却像被剧痛淬炼过的精钢,挣脱了肉体的束缚,悬浮在半空,用一种近乎冷酷的视角,俯瞰着床上抽搐的自己。
脑子,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白天计划里的每一个细节,每个人的表情和反应,都在她脑中被无限放大,拆解,分析。
老支书苏长友,他全信了吗?不,那老狐狸,最多信七分,另外三分是顺水推舟,借着这个由头,把村子的掌控权抓得更牢。
村长李大栓,他是真信了,而且会不折不扣地执行,甚至超额执行。这种人好用,但也要提防他得意忘形,把假戏演过了头。
还有赵卫国。他现在在想什么?他肯定被自己的计划惊住了。以他的聪明,绝对看得出这套“军民联防”比他那个“暗中保护”高明得多。他会配合,但同时,他对自己的怀疑,也一定会提到最高级。
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,他们的目标会转移到曹小军身上吗?还是会查到是她告的密,直接来报复她?
一个个问题,一条条线索,在苏晴晴清醒得可怕的脑海中,被迅速串联、推演、重组。
痛苦化作了燃料,思维的引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。
她甚至有闲工夫去感受身体内部的变化。她能“听”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后,被新的物质填充,变得致密坚韧。她能“看”到肌肉纤维撕裂后,以更粗壮有力的方式重新纠缠生长。
这哪里是痛苦,这分明是一场从细胞层面开始的,野蛮而高效的进化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那股毁天灭地般的疼痛,终于像潮水一样缓缓退去,留下一片狼藉的身体和深入骨髓的疲惫。
苏晴晴无力地吐出嘴里早已被口水和血水浸透的毛巾,像条脱水的鱼,瘫在床上,大口喘息。
她试探着,缓缓攥紧拳头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、仿佛能捏碎石头的爆炸性力量,从她掌心升腾而起,顺着手臂,传遍四肢百骸。
她感觉自己现在一拳,真能打死一头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