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?长安候……怕了?还是说……”
他刻意停顿了一下,目光锐利如刀,“你在担心……见到‘父皇’之后,会发生一些……让朕很不愉快的事情?”
扶苏只觉得一股血涌上头顶,赵凌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。
他豁然抬头,不再掩饰,目光直刺御座上的赵凌,声音带着一丝尖锐:“陛下!”
他几乎是吼了出来,“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?万一!万一那赵盘真就是父皇!而臣,若真站在了父皇面前!父皇他……”
“他若认定赵高李斯矫诏窃国,若他觉得您这帝位得来不正……他若旧念复萌,执意要臣……要臣坐上这位置!”
扶苏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质问,“届时!陛下您……又该如何自处?!”
章台宫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,只剩下扶苏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。
这赤裸裸的逼问。
面对扶苏的诘问,赵凌的反应却平静得令人心悸。
他甚至没有一丝动容,只是微微挑了挑眉,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:“朕,不是早就说过了吗?”
他身体微微后仰,淡淡地笑道,“长安候若是喜欢这把椅子,坐上来便是。朕说了,当皇帝……”
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疲惫的笑意:“是真的累。”
这轻飘飘的话语,却比雷霆更具冲击力。扶苏的心猛地一沉,预感到赵凌接下来的话,绝不会如此简单。
果然,赵凌话锋一转,那平淡的语气下,骤然涌起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与冰冷的决绝:“如果朕呕心沥血,殚精竭虑,方才换来如今天下初定的局面,父皇他老人家……依旧固执地认为,只有你扶苏才配坐在这龙椅上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电,扫过扶苏瞬间苍白的脸,“好啊!朕让给你!心甘情愿!”
赵凌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平淡:“朕走之前,得带走属于朕的东西!朕带给大秦的一切!”
他缓缓站起身,来到扶苏身前,“少府的黄金白银,都是自己挣的,朕从墨家、农家、法家招揽的匠人、学士,朕命人改良的农具、锻造的军械图纸……乃至朕为巩固****所推行的新法根基!这一切,都是朕的心血,朕的意志!它们不属于旧秦,不属于父皇,更不属于你扶苏!”
“若那人真是父皇,长安候便问问父皇,问他老人家,朕若要带走这些,只带着忠于朕的将士们去为大秦开疆拓土,去海外寻一片新天地……他,允是不允?!”这哪里是询问?
分明是裹挟着钢铁洪流的最后通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