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辞,既是谦逊,也隐含着一丝对外戚掌禁军可能引发非议的顾虑,更是延续了王家一贯低调、不揽权的作风。
赵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,带着一丝洞察人心的了然,他身体微微前倾,用一种半开玩笑、半是认真的语气说道:“舅舅如此推辞,莫非是怪朕未曾给你裂土封疆?朕可要喊冤了!”
“‘废分封,行郡县’,此乃大秦立国之核心国策,更是父皇与朕两代帝王力推之根本!便是亲如舅舅,朕亦不能破例封赏土地啊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无比诚挚,目光灼灼:“然,除封地之外,舅舅若有所求,但凭开口!金银珠玉,荣华富贵,朕无不应允!只求舅舅,莫要再推却这郎中令之职!”
王贲连忙摆手:“陛下言重了!臣绝无奢望封地之心!此乃国策,臣深以为然!只是这郎中令……”
“舅舅!”赵凌不等王贲说完,忽然再次开口,声音低沉下去,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推心置腹的真诚。
他目光直视王贲,一字一顿,清晰地说道:“这里没有外人!”
“朕这身家性命,这大秦的宫阙禁苑,唯有交到舅舅手中,由舅舅亲自执掌这柄守护之剑,朕才能彻夜安眠,高枕无忧啊!”
这已不再是君臣之间的任命,而是血脉至亲之间最深沉、最直接的信任托付!
赵凌将“外人”二字咬得极重,更将自身安危与大秦宫阙的守护,直接系于王贲一身,其意已不言而喻。
在赵凌心中,王贲不仅是臣子,更是无可替代、值得托付性命的至亲长辈!
王贲的身体猛地一震!他抬起头,迎上赵凌那双充满信任与期盼、甚至带着一丝晚辈依赖的眼眸。
那声“舅舅”,那句“没有外人”,那份将身家性命相托的沉重信任……
如同暖流,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所有关于外戚、关于避嫌、关于明哲保身的藩篱。
他看到了新帝超越帝王心术的、源自血脉深处的真诚。
良久,王贲脸上的复杂神色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磐石般的坚定与不容置疑的忠诚。
他缓缓站起身,不再推辞,而是对着赵凌,深深地一揖到底,声音沉稳有力,如同金铁交鸣:“陛下……既以性命相托,臣王贲!”
“万死不辞!”
“这宫门内外,陛下寝卧之侧,但有臣一口气在,绝不容半分差池!此乃臣对陛下,亦是对大秦列祖列宗之誓言!”
烛火下,王贲的身影如山岳般挺立,昔日的垂钓闲情已尽数化作了此刻的肃杀与忠诚。
赵凌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