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重重磕了三个响头。
他身旁的人先是愕然,继而仿佛明白了什么,也跟着跪了下来。
很快,如同风吹麦浪般,黔首堂前跪倒了一片。
“这是做什么?快起来!”执戟的屯长慌忙去扶。
那老农抬起头,浑浊的眼中含着泪花:“军爷,小老儿不是怕您……小老儿是在谢恩啊!”
他粗糙的手指指向黔首堂的匾额,“这地方,救了我老伴的命……”
树下的三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幕。
王贲的喉结滚动了几下,最终只是深深吸了口气。
阿青面纱下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笑意。
赵凌的目光从跪拜的百姓移向远处的宫阙,又落回眼前这间小小的医馆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这个时代的百姓真的很简单,当权者能让他们活下去,仅仅是活下去,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。
哪怕没有赵凌,在这个时代的百姓,皇帝叫他们修宫殿,修长城,修皇陵,他们依旧修了。
华夏民族的韧性是不容小觑的。
这样的百姓,为什么不对他们好一点呢?
暮色中的咸阳宫道幽深静谧,青石板在宫灯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泽。
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墙上撞出轻微回响,惊起了檐角栖息的几只夜鸟。
阿青自觉地落后十步,素白的面纱在晚风中轻轻飘动,如同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,将空间留给这对君臣兼舅甥。
赵凌忽然停下脚步,玄色袍袖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他转身望向王贲,眼中跳动着宫灯投下的金色火焰:“武成侯,有件事,朕思来想去,还是应当告知于你。”
王贲下意识地挺直腰背,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如遭雷击。
“始皇尚在人间。”赵凌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王贲心头,“朕已令扶苏与夏无且前往河内郡迎接。”
王贲此刻像被定身法定住一般,瞳孔剧烈收缩,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。
他的嘴唇颤抖着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,只有喉结在艰难地上下滚动。
始皇帝……还活着?!
那个已经葬入骊山地宫、举国服丧的帝王,竟然还在人世?!
更令人惊骇的是,赵凌居然派扶苏这位曾经被始皇帝寄予厚望的长公子,去迎接他的“复活”?!
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?
王贲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血腥的宫廷政变画面,那些父子相残、兄弟阋墙的历史惨剧如同走马灯般旋转。
他宽厚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