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话将朱由校的深意剖析得明明白白。敲打骆家,防止其势力盘根错节阻碍锦衣卫改革;利用骆家在锦衣卫内的根基和资源,重新激活锦衣卫在军事前沿的神经末梢作用。派他去辽东,既是敲打,也是让其真正发挥价值,帮熊廷弼稳住阵脚。
朱由校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,随口吩咐道:
“去趟皇极门传朕的口谕,等会如果有朝中辅臣进宫觐见,不必阻拦,你带他们进来!”
“遵旨”领命退下的骆养性,走出乾清宫那高大的门扉,被冬日的冷风一吹,才惊觉自己后背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,手心更是一片湿滑。他心底涌上一股疑惑,又掺杂着一丝惊悸:皇爷怎么知道待会会有大臣求见。
“怎么知道的?”
朱由校好歹也是看过《明史》的人,再不济还有那部《大明1566》,后世史书早已将大明朝堂上这套把戏写得明明白白,那些权谋剧更将所谓清流的嘴脸刻画得入木三分!
特别是那帮东林党人,昨日自己先是出宫前往南海子,又是清理内宫,动静搞得这么大,他们要是再不来,那怎么证明他们那副“忧国忧民、忠心耿耿”的模样?
想到这儿,朱由校冷笑一声,首辅方从哲?这位被卷入“红丸案”漩涡,饱受东林抨击的老臣,如今如惊弓之鸟,只想着明哲保身、安稳致仕,怎会在这风口浪尖上主动凑到新皇面前触霉头?躲还来不及!
首辅方从哲因为红丸案中的表现,屡屡被东林党人弹劾,如今估计已经有了告老还乡的念头,自然是不会过来讨自己这个新皇的厌。
但韩爌、刘一燝、左光斗、杨涟之流却绝不会放过这个“尽忠直谏”、刷足政治名望的好机会!
昨日自己出宫前往南海子,已然打破了他们心中“皇帝居深宫”的潜规则;昨夜又雷霆万钧地改革内廷,抄家、杀人,如此大的动静,若这些天天把“以天下为己任”挂在嘴上的“忠臣”再无动于衷,岂不是自毁人设?
他们不来扯着“祖制”、“圣学”的大旗劝谏一番,如何向天下士林证明自己的“风骨”与“作用”?再说了,拿一个十五岁、刚刚登基的新皇帝当垫脚石来刷声望、立标杆,岂非成本最小、效果最佳的买卖?
果不其然,刚喝了两口茶,便见骆养性脚步匆匆而来,低声禀告:“启禀陛下,外面内阁辅臣韩爌、刘一燝,督察院右都御史张问达,并六科十三道的多位给事中左光斗等人,齐至宫门求见,声势不小。”
朱由校闻言,不仅不急,反而眉峰轻挑,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,眼神却锐利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