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此人确曾于川省协理钱谷,精于庶务,且有担当。此任命稳妥。”作为管钱粮的户部堂官,他对朱燮元的能力颇为认可。
对于文臣的任命,其余几人倒也没有异议,于是也默默认可。
朱由校并未停止:“川省乃重中之重,然牵一发而动全身,奢安二酋若反,必波及贵州、云南!”
“云南尚有黔国公镇守云南,主持局面,而贵州兵弱……”
朱由校的声音带着忧虑:“……往年贵州征讨苗乱、剿抚不臣,往往还需依赖水西土司兵马,此乃破绽。如今水西安邦彦既有异动,贵州岂非坐困愁城,不知当下贵州布政使司,由何人主事?”
他本以为就算巡抚暂缺,布政使总该有能撑起场面的。然而,当他的目光落在内阁首辅方从哲身上时,心中便是一沉。
方从哲脸上显出一丝难色,硬着头皮躬身回奏:“启奏陛下,贵州……确是艰难。前任巡抚因病告老,尚未有新任布政使委派。眼下贵州,仅有按察使张慎言与都指挥使王事圣、贵州总兵张彦芳三位大员主持三司事务,实为……主官空缺!”
“什么?”
朱由校一惊,震怒之下手中奏本拍在御案之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震得暖阁内众臣心头剧跳。那份刚刚因川省安排妥当而稍稍平静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!
“主官空缺?岂有此理!贵州地处水西之侧,安邦彦若反,首当其冲!贵州竟无一位能够统筹全局、节制三司之人?”
王在晋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慑住,脸色一变,下意识要躬身请罪。
然而,就在王在晋嘴唇翕动、准备开口的刹那,朱由校那双怒火燎原的眼睛深处,骤然掠过一丝清明。
他看到王在晋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愕与……几分无奈,王在晋上任吏部尚书才几天?这川贵积弊、主官缺失的烂摊子……岂是王在晋旬月之内能够扭转乾坤的?说到底,这是……
电光火石间,朱由校胸中那滔天的怒火猛地一窒,他强行吸了一口气,硬生生将那已到唇边的厉叱压了回去。
“……此乃朝廷积弊!”朱由校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无奈与清醒的自责,彻底取代了方才的雷霆之怒。
所有明白人瞬间会意:这并非一朝一夕之过,而是历任(尤其是怠政的万历后期)留下的积弊与遗患!
在座的几位大臣也是眼中闪过一丝暖意,陛下赏罚分明,实乃明主!
他转向首辅方从哲,语气恢复了平静:“方先生,事已至此,亟需权宜应变之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