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魏忠贤在一旁垂手侍立。
短暂沉默后,孙承宗沉稳开口:“陛下,臣等惊闻成国公之事……朱纯臣纵奴行凶,罪证确凿,按律严惩,理所应当。然……其终究世袭国公,先祖功在社稷。
陛下雷霆处置,削爵斩决……惩处之重,恐令勋戚寒心,亦有损朝廷‘议亲议贵’之体。臣斗胆恳请陛下,念及其祖上功勋,于其子孙稍存宽宥。”
毕自严小心补充:“陛下,五城兵马司积弊日久,裁撤整顿,亦是革除积弊之需。
然此衙署设立百余年,骤然裁撤,新衙初立,权责交接、人员安置、与顺天府等衙门协调,皆需详加斟酌,以免治安空档,反生祸乱。
臣愚见,或可暂留架构,严加整饬,待新衙顺畅,再行替代。”
朱由校静静听着,手指轻敲御案。待二人说完,缓缓开口,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:
“孙卿、毕卿之意,朕已知晓。然,成国公朱纯臣,非止纵奴之过。其府中管事张保,倚仗主家权势,私开矿场,甚至拐卖幼童;
其侄张三,横行市井,敲诈勒索,甚至威胁朕躬;此等行径,已非家奴不肖,实乃主家纵恶,侵蚀国本!
朕若不严惩,何以儆效尤?何以正纲纪?至于其子孙……流放辽东,已是法外施恩。若按《大明律》谋逆论处,早已族诛!”
他目光转向毕自严,语气转冷:
“至于五城兵马司……毕卿可知,那日棋盘街巷口,勒索摊贩、威胁幼童的泼皮张三,其背后依仗的,除了成国公府的管事,更有五城兵马司巡街兵丁为其撑腰!
每月收取‘份例钱’,朕亲眼所见,亲耳所闻,此等衙门,兵匪一家,沆瀣一气,已成京城毒瘤。留之何益?
新衙如何设立,自有章程。朕只要结果——一个干净、有序、无有强索勒索的京师街市。旧制若已腐朽不堪,破而后立,方是正道!”
这番话砸得孙、毕哑口无言。方、李心中凛然:皇帝态度明确——旧机构烂透,直接掀桌另起炉灶。
毕竟陛下手握内帑财力、掌控南海子新军、乾纲独断魄力,确有不妥协底气。
李邦华切入核心:“陛下息怒,成国公与五城兵马司之事,且容后再议。眼下燃眉之急,乃是辽东!
熊廷弼八百里加急,建虏十万大军猛攻沈阳,熊廷弼未得旨意,便决意依托城寨死守!此战关乎辽东存亡!
臣等恳请陛下,速定大计!是战?是和?援兵粮饷如何筹措?熊廷弼擅专之罪……又当如何处置?”
暖阁瞬间安静,目光聚焦皇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