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催促道:“已经九点了,该上车出发了。”
沈建忠拎着一个大蛇皮袋,依依不舍地上了车。
“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?”
沈柏川肯定地说道:“等公安查清楚海外资金的事,说不定就让我们回来了。”
话虽这么说,但他自己都不相信。
沈柏彦最近听了很多资本家下放后,被批斗致死的例子。
他有些悲观地叹了口气,“希望我们能等到那天。”
沈思音听不得丧气话,但又不能说太多。
“只要我们好好地劳改,不和生产队起冲突,就一定能回来。”
汽车启动,驶离京城。
半个小时后,车子出了京城,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摇晃。
沈家人从来没受过这种罪,被颠得脸色发白。
张曼丽怀着孕,下车吐了好几次。
因路不好,车子临近中午才抵达陈家村。
农业局的人领着沈家人去了人民公社,向大队书记说明情况。
“陈书记,沈家是红色资本家,和之前下放的那批资本家不一样。沈家为国为民都做过不少事,往海外转移资产的事也还没审查出结果。”
言外之意,沈家不是万恶的资本家,让生产大队的人悠着点,别把人往死里整。
书记点头应下,“领导放心,我会交代下去。”
上辈子,农业局的人也是这么说的。
沈建忠和两个儿子听到后,以为是顾家在暗中帮衬。
原本惶惶不安的三人,立马变得趾高气昂的。
不仅言语不当,还想用钱票来购买劳动力,帮他们干活。
他们资本家的做派,彻底惹怒了老百姓。
这才导致被批斗,被殴打,干最脏最累的活。
要不是沈思玥会中医,经常帮助村民,沈家人怕是活不到返京。
但这些,沈思音是不知道的。
她以为是母亲心疼她,求顾家向农业局和公社打过招呼了。
大队书记送走农业局的人后,看着细皮嫩肉的沈家人。
“你们以后就在兴国农场劳动改造,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