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重的铁链声在校场上回荡,一千四百余名草原俘虏被驱赶到中央。
这些俘虏大致分为三批:
第一批是艾丹率山地战士夜袭玄月城时生擒的六十多人,这些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;
第二批是乌多他们强攻玄月城失败后被俘的一百多人,其中不少人还带着未愈的箭伤;
最后一批则是拓拔烈攻城时被俘的一千两百多精锐,他们虽然伤痕累累,眼神却依然桀骜。
"看来要处决我们了..."。
一个年轻战士颤抖着低语,他的皮甲上还留着箭矢穿过的破洞。
旁边满脸疤痕的老兵啐了口血沫:"怕什么!草原男儿就该死在马背上!"。
但他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早已不存在的弯刀。
校场边缘,几个俘虏开始低声哼唱葬歌,那是草原上送别勇士的调子。
声音像风中的沙粒,渐渐感染了整个队伍。
有人开始用镣铐敲击地面打拍子,更多人加入这悲壮的合唱。
刺骨的寒风抽打在俘虏们皲裂的脸上。
队伍中,一个满脸冻疮的年轻战士突然蹲下身,将脸埋进生满冻疮的双手。
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,他出征的三天前,妻子刚给他诞下一对双胞胎。
"图克,挺住..."。
身旁的老兵用膝盖顶了顶他,却发现自己声音也在发颤。
老兵想起离家时,小女儿把护身符塞进他皮甲的场景。
那枚用狼牙和红绳编成的小物件,在他被俘虏后搜身的时候搜走了,这会估计已经被人扔进火堆了。
校场西北角,三个少年俘虏紧紧依偎在一起。
最瘦小的那个正用袖子抹眼睛,袖口已经结了一层冰壳。
"阿妈说开春要给我说亲的..."。
他带着哭腔嘟囔,立刻被同伴用肘子捅了一下。
"哭什么!"。
同伴呵斥道,却忍不住望向草原的方向。
他想起离家那天,妹妹追着马队跑了三里地,就为给他塞一包奶疙瘩。
寒风送来此起彼伏的抽泣声。
有个胡子花白的老战士突然跪倒在地,对着北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。
冻土沾在他额头的伤口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
这是在向长生天告别,也是在祈求长生天保佑留在部落里的孙儿。
当林恩的侍卫抬出十口包铁木箱时,校场上骤然安静了下来。
箱盖掀开的瞬间,金币在冬日惨白的阳光下依然闪烁着诱人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