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原深处,风停雪歇。
天地之间,死一般的寂静。
那株金锁神树高悬苍穹,其根缠绕于神骸之核,其枝蔓落如万千藤锁,将猿侯的魂身牢牢缚住,仿佛天地意志亲自缔结的囚笼。
雪光折射在金链上,泛起一道道虹影,映得四野寂冷而庄严。
楚宁独立在冰原之心。
他单膝跪地,手按着断雪刀,刀锋插入坚冰之中,金纹未散,残芒犹在。
他的面容苍白,唇角仍有未干的血痕,神魂被烈焰灼烧过的余波还未平息,每一次呼吸,都伴随着细微的咳血。
可他的眼神却静若雷海。
——正前方,那尊半神之身仍在挣扎。
猿侯的面孔已不复人形,神焰在他体表断续闪耀,魂火翻涌,如烈山崩塌,如雷渊倒灌。
他拼命咆哮,意图撕裂锁链,却终究无法动弹。
“咚——”
一声似有若无的震响,如心跳深处悸动。
楚宁转首看去,眉头微皱:
“你听到了吗?”
吞渊目光如渊,凝视那根锁链许久,语气罕见地低沉:
“锁印已落,但……它并非永恒。”
他伸手一指,只见金树根系深埋地脉,数处焦黑如碳,裂缝正缓缓向外蔓延,而神链交缠之处,渗出一滴如血非血的暗金液体,在雪地上蒸腾出黑烟。
“锁印虽然能封神。”吞渊低语,“但,当封印对象拥有超越设定强度的魂核,其本能便会持续冲撞束缚。”
吞渊悬于楚宁背后不远处,声音低沉:
“封他十年,是‘锁印’与‘神树’的极限。再多一日,锁链将崩,树根将枯。”
他轻叹一声:“十年,并非定数——若此树若枯,封印提前崩解,并非不可能。”
吞渊忽然低声说:“浩瀚星海中,曾有一界——星魄界,在九年八月时封印破裂。”
“那一夜,半神横空,无人可挡,巡界使临界审断,三百万生灵魂飞魄散,那一界……如今只剩废墟与一枚界残。”
楚宁喉头微动,仿佛在咽下一道锋利之刃。
“你要做的,不只是修炼。”吞渊看他一眼,“是用这十年,给这界——续命。”
雪风又起,楚宁望向金树之心,眼神不再迷惘。
他知道,那根微颤的锁链,不只是预警。
那是倒计时的第一声鼓鸣。
“十年……”
楚宁的手指微微收紧,按在断雪刀柄上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雷光在掌心微弱跳动,却再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