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那片刻安静里,她的指尖微微下滑,顺着他衣袍落到右侧。
那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——她想牵住他,哪怕只是一寸布料。
可就在那触碰的一瞬间,她的指腹像是摸到了虚空。
那一片袖布,轻飘飘,毫无支撑,仿佛悬挂在风里的空壳。
她一怔,手微微收紧,指尖再次抚上去——往上摸,沿着肩线往肘落、再往腕探。
空的。
依旧是空的。
没有骨架,没有血肉,没有温度。
只是软布贴着风,像一张被剪掉下半部分的画纸,只剩撕口,挂在身边。
那只曾替她挡刀、握她手、擎雷照夜的手。
不见了。
她怔住了。
像是脑中某根弦断了,一时间竟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。
她不信,又摸了第三次,第四次。
她越摸,动作越轻,仿佛再一丝力气,连这份残存的希望也会碎裂。
直到第五次、没有一寸温热回馈的那一刻。
她的动作停住了。
她抬起头,看着他。
她的眼神从茫然,到惊疑,到震痛,到最后缓缓泛白。
像冬雪压湖,湖底终于冻实。
她的嘴唇微张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泪没有落,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沉。
那眼神里在问:
“这手,哪儿去了?”
而他早就知道她会发现。
却始终没有回望她。
他只是站着,微微低头,像等一场雪下完。
他没有闪躲,也没有回避。
只是沉默地看了她许久,然后伸出那只尚在的左臂,将她轻轻抱起。
动作极慢,极轻,像是怕一不小心,就露出失去平衡的破绽。
可越是小心翼翼,越像是——在用仅剩的东西,做一场无声的告别。
他没有说话。
哪怕一句“没事”,他也没说。
因为他知道——她已经明白了。
而她也知道,他不想她听见解释。
那只手早已断了,留不下她心疼。
但这人还在——她已不能再错过。
她只是埋首在他颈侧,眼睫贴着他的颈线,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问。
不再哭了。
只是将手攥住他左肩的衣领,指节泛白,不敢松开——像是怕一松手,他便会消失在这片雷焰残烟里。
像是怕再晚一步,连这一只手,也会被命运带走。
她终于明白。
他来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