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注定将与王朝武律一并,灰飞烟灭。
端王宗恕双目骤缩,魂钺尚未劈落,楚宁的雷魂已破顶而至。
谢明璃站在那场雷焰的边缘,一身素衣血迹未褪,眸光紧紧锁定高台之上那尊权势滔天的“山”。
她并未动。
但指尖微微颤抖。
不是惧,而是太多年的痛终于显露出裂缝。
她看见魂图雷落,七十二将如风中烛影般溃散,一瞬间,昔年血海沉冤像潮水般袭来……
“杀得了吗?”
她曾无数次在梦中问自己。
此刻,她忽然感到喉咙发紧。
泪意翻涌,却被强咽下。
因为她知道——杀得了。
她看着他。
那个她等了三年的少年,此刻以一己魂意覆压王朝。
此刻,端王身后赤魂阵骤然自燃,符纹灼烧,层层护印在雷光中焚如枯纸。
他站在阵台之巅,本应镇压一切的高位,却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寒意。
不是败局将至的惊惧,而是……一种世界在眼前裂开的悸动。
他下意识在心底回溯:
他虽是皇室之后,但自少年入军,从镇西战场到功成封王,阅兵三十万,斩叛军、熔魂兵、镇青州、定十镇。
他以为见过世间一切可能出现的“变数”。
哪怕谢承钧再生、危机重现,他也有五重应对。
他设计魂锁阵图、将七十二将魂识与帝图一线贯通,甚至暗中借调了炼血堂残阵,只为这场帝廷赌局只赢不输。
这一局,他算尽一切。
——“就算你是一品之境,能如何?”他曾自问。
只要你还在人之谱、律之制、位之轨中,就终究要屈服。
当第一重阵角崩塌,他只是眉头微皱。
当三层锁象碎裂,他立刻调转魂钺,怒吼下令集火魂轮。
可现在他看见了:
七十二将的魂识不是被击溃,是被抽走信念,像一枚枚燃尽的香灰,在信仰倒塌的那刻随风而散。
他心中某处本该如铁的东西,突然“咔”的一声,裂了一道缝。
他忽然想起谢承钧死前那句被他嗤笑的话:
“若有一日,有人能不靠任何品秩、不借帝封、不登魂阶而立魂……”
“那时,你们所有的‘秩序’将会连根拔起。”
那时他笑谢承钧天真。
可如今,望着楚宁以一己魂意覆灭七十二将、踏碎三重锁象,他忽然觉得,荒唐的……是自己。
他缓缓睁大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