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飞快地扫了一眼卷轴末端那清秀却带着锋芒的签名,季岁岁。
随即,他猛地合上卷轴,不耐烦地催促,“那就赶紧动工,别耽误功夫,谢爷的意思,三日内,建窑,点火,烧砖,延误者……军法处置。”
每一个字,都冷冰冰的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。
说完,他看也不看季岁岁一眼,更没理会炕上那个装死的老东西。
季家族人面面相觑,看着张寻那副冷若冰霜,公事公办的模样。心头都涌上怨气,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里的季耀祖。
都怪这个蠢货,色迷心窍坏了事,得罪了张副统领害得大家跟着吃挂落。
季岁岁的手指也微微收紧了些,张寻那冰冷疏离的话语,如同细小的绣花针,在她心头轻轻刺了一下。
微疼。
但瞬间就被更强大的意志力抹平。
她深吸一口气,“都听见了,三日内建窑烧砖。季家男丁,有一个算一个,带上家伙跟我走。”
季家那些青壮年,看着季岁岁坚定的眼神,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,纷纷拿起角落里的铁锹,镐头,鱼贯而出。跟在季岁岁身后,朝着河湾洼地走去。
河湾洼地一片泥泞,春风入骨寒,但此刻却没人退缩。
季岁岁蹲下身,抓起一把土,在指尖捻开,仔细观察着土质。
“这里,”她站起身指挥季家子弟,“开挖。”
“是,家主。”几个年轻子弟立刻应声,挥舞着沉重的镐头,吭哧吭哧地开刨。
“这边,”季岁岁走到土丘旁,指着几块平整的岩石,“清理泥土,用这几块大石做窑基。”
“是。”又有人应声,拿着铁锹扫帚上前清理。
“你带几个人,去河边取水,和泥要用活水。”
“你去驿站领煤炭,按我开的单子,一厘都不能少。”
“你负责制坯模,尺寸按我画的图纸一分一毫不能差。”
季岁岁的声音清冷而沉稳,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。
整个季家如同最精密的齿轮,有条不紊地转动起来。
她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,时而蹲下检查土质,时而指点窑基的夯筑,时而纠正制坯的手法……
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,都是对窑火技艺的绝对掌控,让所有季家人,心服口服,干劲十足。
日头渐渐升高。就在众人干得汗流浃背,饥肠辘辘之时。
“开饭啦!”
一声豁达响亮的吆喝,如同天籁般传来。
只见何氏挎着个大竹篮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走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