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,卷着朱珠漆黑的长发高高扬起——
柳君然语气森冷:“又或者,用最后一颗子弹了结自己,也好过被摔得四分五裂。”
柳君然很失望,他暗示过她,如果她能放弃百乐门的荣华富贵,跟着蒋北铭离开海城,那他愿意放她一条活路。
只可惜,她们太了解彼此,她清楚他不会放过她,他也清楚她不会就此妥协,那么她们两个,注定会成为敌人。
轮椅的前轮已经腾空,全靠柳君然右臂下压的力道,朱珠才不至于从四层楼的高空摔落,那把对准她心口的手枪被柳君然拿在手里,最后,指尖微松。
二人眼睁睁看着手枪从高空摔落,粉身碎骨,仿佛某个不祥的征兆。
朱珠还是没有动。
如此冥顽不灵、油盐不进,柳君然紧了紧牙根,手臂又往前推了推。
这下,少女的半个身子都悬空在窗台外,裙摆飘摇,与乌发交织在一起,光是看着就惊心动魄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这个方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?”
冷风萧瑟,朱珠开口,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。
“不必拖延时间,没人会来救你,”柳君然的长袍猎猎作响,在他的脸上,浮现出坚冰一样的冷漠与顽固,一个筹谋十余年的计划,如今是不会因为区区一句话而动摇的。
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:朱府和虞府被他派人看守起来,治安队那边也打了招呼,今天跟随他而来的都是信念坚定的义士,不怕牺牲也不怕鲜血——
气氛烘托到这,朱珠哪怕不想死,也得死!
但也许是心底残存的怜爱,柳君然对着女人面无表情的脸,多说了两句:
“放心,你死后,你的亲人不会受到任何影响,我会把一部分资产转移给她们,待‘新世界’建立后,我还会找人为你恢复声誉,让你清清白白下葬......”
“这样看,更该死的人,难道不是你?”朱珠打断了他的话,“草菅人命、玩弄权术、取不义之财、杀无辜之人——柳君然,你才是最该被铲除的毒瘤,是你把一切变得更糟糕了。”
“做完我该做的事,我自会到地府谢罪,”柳君然没有丝毫动摇,理智地说,“沉疴旧疾,不得不锄,我没有百年慢慢筹谋,只能猛攻,才能为社会换取一线生机。”
“你以为自己是良药,可良药亦能害人;你以为我是败类,可蛆虫也能医疮,”修长纤细的手指搭在扶手上,指甲盖洁净圆润,泛着一层淡淡的粉色,
“柳君然,是你的路,走窄了。”
“休要多言。”温润的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