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还活着,他还活着啊!”
他激动得语无伦次,想到做的那些事,他更加愧疚。
他开始磕头,磕出血,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绝望又充满感激地仰视着贺临川,“谢谢你!谢谢你救了他!我……我黎河不是人!我知道你阿父是怎么死的,还帮着和贺景深一起隐瞒,蒙蔽大家,我对不起你阿父!我罪该万死!我这就以死谢罪!”
说着,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把骨刀,寒光一闪,竟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刺去!动作决绝,没有半分迟疑!
“住手!”贺临川瞳孔骤缩,厉喝出声。
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,一道冰冷的气流精准地擦过黎长老的手腕!
“当啷!”
骨匕被一股无形的寒气瞬间冻结击飞,脱手而出,掉落在几步远的石头上,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
是裴清让。
他不知何时已靠近,指尖残留着一缕未散的寒气。
贺临川上前一步,弯腰,一只沾着海水和血污的手,稳稳地按在了黎长老剧烈颤抖着试图再次去够匕首的肩膀上。
那力道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。
“黎长老,”贺临川的声音很疲惫,却异常清晰,压过了黎长老绝望的呜咽,“现在不是死的时候。”
黎长老浑身一僵,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看向他。
贺临川的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的祭坛。
断裂的石柱,崩落的岩块,熄灭又挣扎复燃的火把,还有那些瘫倒在地,或伤或残,眼神空洞麻木的人鱼异能者。
更远处,是泽海那一片被鲛人泪蓝光笼罩,暂时归于死寂的墨绿色深渊。
废墟之上,他们还需要重建。
“部落毁了,”贺临川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现实感,“但人还在。重建家园,安顿族人,抚育幼崽,照顾伤者……哪一样不需要人手?”
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黎长老脸上,“你死了,谁来管他们?”
黎长老张着嘴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眼泪流得更凶了,更多的是茫然无措。
他看着贺临川胸前那道狰狞的、还在渗血的伤口,又看看自己沾满泥土和血污的双手。
最终,那佝偻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,再次深深伏了下去,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。
“黎长老,我不怪你,但我相信,你也是真的想守护部落。”贺临川没有再去扶他。
他缓缓直起身,视线落在了祭坛最边缘,那个一直如同石雕般僵坐的身影上。
贺景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