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前往国子监。
明朝分南北两监,京城国子监位安定门内的街巷中,坐北朝南。
张允修到达国子监的时候,尚且还未过卯时。
下了马车,远远便可望见高悬“国子监”金漆匾额的门楼。
来往行人路过之时,看向门楼,眼睛中总是带着些憧憬和向往。
对于普通人和儒生来说,国子监无疑是他们心中崇高的灯塔,代表着明朝最高学问聚集之地。
将“入监历”递给门吏的时候,对方多看了张允修两眼。
主要是因为,在皆穿襕衫的监生人群里头,这个小子竟然穿着一身青色道袍。
明朝时期穿道袍并不鲜见,毕竟从太祖朱元璋一直到世宗嘉靖,都对于道教十分推崇。
特别是后者,自己便是个道士。
可现今大明,穿着道袍的大都是文人雅士,朝堂诸公私底下也爱穿道袍。
你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及弱冠的少年监生,竟然穿着一身道袍来国子监?实在是不成体统。
门吏正想着给此人记上一笔,可一看入监历上头的名讳,差点没将其扔出去。
“这位门公,我这入监历有什么问题不是?”张允修十分和煦地一笑。
可门吏却很忌惮的样子,头上也沁出汗水来,赶忙拱拱手说道。
“不敢不敢,张公子快快请进吧,余祭酒已经在里头候着您了。”
他将入监历恭恭敬敬地奉上。
“谢了。”
张允修接过入监历,大摇大摆便进了国子监。
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,门吏捏了一把汗,还好自己适才没做什么多余的事情。
这位爷的事迹,如今在京城内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背靠着首辅张居正,便连朝堂上的诸公都敢当面辱骂,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书吏。
想到这里,书吏也不在门前待着了。
当今的国子监祭酒乃是余有丁,这位先生跟首辅张居正还算熟络,今日之前专门交代,若是张允修来了,便要第一时间禀报。
书吏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,一路小跑便朝着余有丁的值房而去。
张允修独自一人在国子监内闲逛,他也不知自己被分到哪个学堂,只能漫无目的地行走。
他注意到,国子监内环境还算不错,甬道内古柏森森,可院中石碑上寄语却有些不太应景。
诸如什么“.恁学子每听着!”“若无籍之徒敢有似前贴没头帖子.将那犯人凌迟了”“若有诽谤师长的……枭令在监前,全家抄没,人口迁发烟瘴地面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