讣告内容很是详细,将沈有松一路行程记录得滴水不漏。
说是船只行驶到江中,突遇狂风恶浪,沈按察使受惊不慎落水,月前山西天气依旧寒冷,沈按察使便感染了风寒,虽就地求医,却终究药石无灵,
文末的“悲也!痛也!”四字,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刺眼。
张允修抬眼,神色复杂地看着老爹,正看到后者脸上硬生生扯出的一抹笑。
“山西按察使,堂堂正三品的地方大员,年富力强,竟意外落水而亡,如何不能令人唏嘘?岂不是老天无眼?”
古代医疗水平确实不佳,天气寒冷落水之后,确实极易感染风寒,若再遇上几个庸医,那即便是天王老子也只能一命呜呼。
正德、天启两为皇帝便是个活脱脱的例子,更不要说那沈有松,不过是区区一个山西按察使。
落水染病而亡,这在古代乃是个很难查出端倪的死因。
这死因看似合理,然而合理的太过于蹊跷。
怎么偏偏是他落水染病而亡呢?偏偏是张居正要彻查晋商之时,此人便落水而亡的呢?
天高皇帝远,即便是山西这等临近京师的省份,地方官员若真是沆瀣一气,派出再多的官员,也不过是多出几个死因罢了。
最后,山西拉出几个替罪羊来,朝堂上敷衍一番草草了事。
可张居正又去哪里找那么多,可堪任事,且能够给予信任的官员呢?
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死结。
张居正止住话头,转而叮嘱幼子说道。
“这等事情你便不必忧心了,瘟疫事了,京城外聚集流民数万之众,岂是能够全部编入京营?长此以往下去,必将生出祸端。
你乃是有手段的,先想一想如何安置流民之事吧。”
“流民?”张允修顺手将讣告塞入自己的怀中,语气笃定。“爹爹放心,我早有打算。”
张居正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幼子,对于他的话,不再有任何怀疑。
而张允修,则是拍了拍怀里的讣告,眼神越发坚定地说道。
“咱们不能让沈按察使白死,也不能让受白莲教匪残害的百姓无辜蒙难,爹爹你且放心,孩儿徐徐图之,定叫这些腌臜商贾血债血偿!””
张居正抬眼,看向幼子的眼神里头,有一些欣慰,却也有一些忧虑。
可这回,他脸上露出的笑容自然且带着和煦。
“士元之才能,为父自是知道的,可还要记得,今后事事都要.”
眼见老爹又要啰嗦,张允修眯起眼睛说道。
“这公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