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人意外的是,张允修出言不逊,非但没有令张居正动怒,反倒是神色平静。
他重重叹了一口气,望向幼子的目光里,满是无奈。
“士元,非是为父不愿与你相助,实在是大势难违。”
他将手边的奏疏轻轻放下,缓缓分析起来。
“自古以来,即便是惊才艳艳之人,亦需要顺势而为。
《史记》曾记,项羽骄矜自恃,逆势而为,鸿门宴上放走刘季,纵虎归山,以武治理天下,最终落得垓下被围、自刎乌江的下场。
又如《汉书》中的王莽,罔顾时势,不顾天下大势,强行推行井田制、五均六筦之策,终究命丧乱军之中。
再可鉴
所谓‘胜败兵家事不期,包羞忍耻是男儿’,忍受一事总是无错的。”
张居正一番引经据典,给张允修都说懵逼了。
这都什么跟什么,项羽和王莽都来了了?
在老爹的眼里,自己已然跟这二位一般无二了嘛?
想来又是听到了什么风声
怀着探究的意味,张允修顺手拿起那份《京畿日报》,简单扫了一眼,看了看上头的文章。
字里行间都写着西山崩溃论。
不免有些不屑一顾地说道。
“无非是东施效颦罢了,这些分析看似头头是道,实际上充满着傲慢偏见,带着结果去寻论证,倒果为因罢了。”
张允修嗤笑着将这份报纸随手一扔。
“至于这西山煤矿渗水一事,古人解决不了的事情,难道我就不能够解决么?爹爹未免对于我太没有信心了吧?”
张居正紧紧皱起眉头,似有些愠怒。
“这《京畿日报》于京城不显,可在北直隶已然有隐隐超过你那《万历新报》之势头。
先前有言,报纸乃教化万民之利器,若为《京畿日报》占据上风,此攻守易形,你可知晓?”
听到《京畿日报》,张允修也有些无奈。
然而,他却并不觉得《京畿日报》,威胁很大。
张允修满不在意地说道。
“爹爹,报纸一事风潮一起,便难以遏制跟风的势头,其他人办报纸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。”
从前他便预料到,开了报纸的这个头,便难以独占,出现竞争对手这是必然的。
在张允修的视角来说,自己几百年的见识,还有脑袋里头的知识库,即便有人跟风倒也无所谓。
可于张居正的视角来说,如“报纸”这种标新立异的物件,百年难遇。
一旦被人窃取和模仿,无疑便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