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渐浓。
王锡爵与王世贞二人,带着身酒气回到了府上。
在大堂内坐定,看着那灯火摇曳的煤油灯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这大江南北好像离不开西山带来的变化。
从了解实事的报纸,再到物美价廉的藕煤,还有各类琉璃制品。
即便世家大族们,再想要躲避张士元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,却也如卷入洪流一般无力。
可江南士族盘踞于此地多年,又如何会轻易任人宰割?
大堂上,伴随那袅袅檀香,王锡爵为老友沉声解释着说道。
“一为结盟,眼下京城大小官员,碍于张江陵之权势,又为张士元所蛊惑,在这场‘浩劫’中人人自危,别看他们面上阿谀奉承,可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心怀怨念。
若有徐公振臂一呼,发动门生故吏,我等再联络旧日同僚,定然是一呼百应!
此一胜也!”
坐在他对面,王世贞脸色有些微醺,他很满意地点头:“张家父子倒行逆施,蛊惑君上,早就为世人所唾弃,无非是缺个由头罢了。”
他眯起了眼睛。
“再有晋商势力相助,有潞王为我等打头阵,倒确实是万无一失。”
其实在大部分古人看来,张允修的这些行径,犹如昔日“王莽改革”,定然是要让天下大乱的。
你说他每每都能够逢凶化吉?
那定是时候未到罢了。
王锡爵又想了想说道:“不单单是如此,坊间最喜神鬼传说,我等只需派出些方士、说书先生,将那天工纺织机传为妖物。
若非是妖物,如何能够这般神妙,用了乃是要折寿的。
乡野愚民最为相信此道!
此二胜也!”
说话间,王锡爵已然可以想象到,今后有百姓冲击巡抚衙门,大喊着什么‘天工纺织机’夺了他孩儿性命之类的话语。
此便够海瑞人等喝上一壶了。
王世贞也点点头说道:“京城内外非是铁板一块,皇帝痴迷于旁门左道,成日不理朝政,早已闹得天怒人怨。
我等联合晋商,与朝中有识之士,于《京畿日报》上发起攻势,直击那江南织造局扰乱市易,张士元借赈灾之名中饱私囊,再有那张氏父子专权跋扈,有不臣之心.便要叫那张江陵焦头烂额!”
以上便是徐阶口中所言“宣策”之法。
这二人曾在朝中为官,也曾自诩为国为民。
此刻以茶代酒,推杯换盏之间,脸上交谈之神情竟有些显得阴鸷
二人在徐阶所定方略之间,渐渐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