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癯的老者,目光悲悯的看向墙根下的流民。
当扫过刘靖时,老者目光一顿。
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神,与其他流民的麻木呆滞不同,老者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,却唯独没有敬畏。
“停下。”
老者忽然开口。
壮汉立即勒住缰绳,稳稳将马车停车,恭敬地问道:“阿郎何事?”
老者并未解释,而是吩咐道:“扶我下来。”
闻言,壮汉当即掀开车帘,搀扶着老者下了车。
白底鹿皮靴子踩在黄土路上,老者弹指掸了掸衣衫,缓步来到刘靖身前。
一旁的尸臭味,以及飞舞的蝇虫让壮汉皱起眉头,他不明白阿郎为何要来到这些烂泥一样的流民跟前,但作为家臣,只能恪尽职守,护卫阿郎安全。
老者居高临下的看着刘靖,开口问道:“从何而来?”
“山东。”
刘靖艰难地张开口,嗓音沙哑。
“竟还是乡党。”
听到他从山东来,老者面色柔和了几分,又问:“因何而来?”
“老家遭了兵灾,又逢大旱,活不下去了。”
短短一句话,几乎耗尽了刘靖全身的力气。
见他一口流利的官话,老者轻咦一声:“进过学?”
刘靖点点头。
老者温声道:“老夫家中还缺一马夫,你可愿……”
“愿!”
不待老者说完,刘靖如回光返照一般,高声应下。
他知道,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,可能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。
老者微微颔首,转身走向马车。
刘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刚踏出一步,眼前一黑,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。
那壮汉将老者重新搀扶上马车后,转头一看,刘靖正仰面趴在地上,任凭他如何挣扎,都无法站起身。
见状,壮汉微微皱了皱眉,大步上前,一把拽住刘靖背上的粗麻衣裳,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拎在手中。
将刘靖扔在车辕上,壮汉跳上马车,手持缰绳,驾车离去。
车辕顶在胸口,硌得生疼,但刘靖的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。
活下去了!
“别死在马车上,晦气。”
壮汉的嘴很毒,可心肠却不坏,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布包,又解开腰间水壶,一齐扔在刘靖身旁。
刘靖挣扎着坐起身,颤巍巍地打开布包。
里面是两个野菜麦饭捏成的饭团。
刘靖喉头耸动,拿起一个狠狠咬了一大口。
囫囵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