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恭桶,没了。
刘靖也不嫌弃,径直来到床上躺下。
随着他躺下,身下几块破木板顿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。
福伯吹熄油灯,絮絮叨叨地说道:“若是觉得冷,就去隔壁柴房抱些干草盖在身上。”
话音落下,刘靖并未回答,只是发出一阵平稳的鼾声。
……
……
崔宅正厅。
数根粗壮的牛油蜡烛,将大厅映照的灯火通明。
老者端坐于红木雕花的罗汉床上,手持一盏煎茶,轻啜浅呷。
老者名唤崔瞿,祖上乃是大名鼎鼎的清河崔氏。
安史之乱时,北方陷入战乱之中,为避兵灾,崔瞿祖上这一支便迁徙到了南方,几经周折,最终在润州定居。
在他身侧,坐着一名面容白净的中年男子,正是他的长子崔云。
“父亲,此去扬州如何?”崔云问道。
崔瞿放下茶盏,微微叹了口气:“杨行密病入膏肓,恐怕时日无多。”
“杨行密也算一代豪杰,起于微末之中,却能成就一番事业。平叛军,灭孙儒、安仁义,数次击退朱温大军,阻其南下。选拔贤才,招集流散,轻徭薄赋,劝课农桑,将江南治理的井井有条。”
崔云顿了顿,话音一转:“可惜虎父犬子,膝下四子皆不堪大用。杨行密在世,江南各方自然不敢有异动,可杨行密一死,其子能力平庸,绝对镇不住麾下将领,只怕江南又要乱了。”
杨行密在世时,江南都时常爆发叛乱。
先有冯弘铎,后有田頵、安仁义等先后叛乱。
等到杨行密死后,江南大乱已经成为必然。
崔瞿点头道:“而今朝廷势微,去岁朱温毒杀昭宗,大唐已名存实亡,代唐立国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。各地藩镇林立,我崔家要早做打算,提前布子。”
早年间,世家门阀根本不屑理会这些。
王朝更替,皇帝来来去去,然而世家却还是那个世家。
不管是谁当皇帝,坐那把龙椅,都得拉拢世家门阀,以此方能安定庶民。
但,如今一切都变了。
待到秋来九月八,我花开后百花杀。
冲天香阵透长安,满城尽带黄金甲。
一首《不第后赋菊》,一个黄巢,杀的世家门阀人头滚滚。
五姓七望曾经何其风光,而今却惶惶如丧家之犬,急急如漏网之鱼。
然而黄巢虽死,可还有朱温,还有各地藩镇。
这些个武夫对世家门阀并无好脸色,崔家看似风光,实则也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