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都,扬州!
十余年前,杨行密率兵攻打孙儒,围攻扬州时,城内一片破败景象,百姓易子而食。
短短十余年时间,扬州城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。
江河漕船百舸争流,四处城门川流不息。
不过这段时日,城内气氛却有些压抑。
盖因江南之地真正的皇帝,大唐昭宗钦封的东面诸道行营都统、检校太师、中书令、吴王,命不久矣。
对于这位起于微末的吴王,扬州百姓还是很有好感的。
这几年虽偶有动荡,可比之先前安定了许多倍。
乱世之中,安定的生活环境胜过一切。
遥想黄巢、王仙芝起义之时,全国各地都陷入混战之中,无一地例外,哪怕是号称兵家不争之地的福建,也未能幸免。
内城,王府。
杨行密躺在床上,面色红润,双眼炯炯有神,精神奕奕。
若是其他人见了,恐怕会以为他是在装病。
一如当初假装眼瞎,将自家小舅子朱延寿骗至广陵诱杀。
可亲近之人却知晓,这不过是临死之际的回光返照罢了。
杨渥跪伏在床榻之前,哭的泣不成声。
“不准哭!”
杨行密怒喝一声,训斥道:“往后你就是吴王,岂能如此软弱。”
杨渥相貌富态白净,泪眼婆娑道:“阿爹,孩儿舍不得您。”
杨行密教诲道:“上位者,当喜怒不形于色。人皆有喜怒哀乐,但应藏于心中,而非流于表面,此乃大忌,你当谨记。”
“孩儿谨遵阿爹教诲。”
杨渥止住泪水,郑重地点点头。
见状,杨行密暗自叹了口气。
他起于微末,一路艰辛,不足道哉,早年间一直在外厮杀,偶尔得闲,也要处理麾下将领之间的矛盾,从而疏忽了对孩子的教育。
他这个长子,自小在女人的陪伴下长大,因此性子软弱,遇事优柔寡断。
关键其余三子还不如他,属于是矮子里面挑高个了。
压下心头思绪,杨行密朝他招招手,附耳道:“为父时候不多了,你性子柔弱,怕是压不住下面那帮人,因此为父才提拔徐温、张颢二人。徐温无甚战功,在军中威望不足,而张颢则有勇无谋,你可放心用。”
杨渥点头应道:“我晓得了。”
杨行密深吸了几口气,继续说道:“此外,王茂章也可用,他随我起于微末,感情深厚,为父走后,你可调他为庐州刺史,制衡刘威。”
听到王茂章,杨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