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。”
崔瞿缓缓回过神,吩咐一声。
书房门从外推开,崔和泰神色忐忑地走了进来。
他不晓得阿爷突然叫自己来书房干什么,但应该不是甚好事,因为听下人说,先前林婉也来了一趟。
这贱人该不会又找阿爷告状了吧?
来到书桌前,正欲坐下,却听崔瞿那苍老的声音说道:“让你坐了么?”
“呵呵。”
崔和泰神色尴尬的讪笑一声,缓缓站直身子。
崔瞿静静看着他,神色复杂。
“阿爷,您唤我来到底何事?”崔和泰被看的心头发毛,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“你两个叔父早夭,到了你这一辈,本家只有你一根独苗。我总说你祖母是慈母多败儿,可细细想来,这些年骄纵你的,又何止你祖母一人,我也是其中之一。”
崔瞿缓缓开口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古人云,棍棒底下出孝子。此前,我曾对此嗤之以鼻,以为教子育孙,当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长辈以身作则,儿孙自然上行下效。自幼熏陶,耳濡目染之下,岂非不成材?”
“眼下看来,我到底还是错了。当年你第一回踏入赌坊之时,就该请家法,打断你的腿,或许会是不同的光景。”
咕隆!
崔和泰喉结耸动,心头惊惧。
别看崔瞿不急不怒,风轻云淡的模样,可越是如此,崔和泰就越怕。
好比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
“子不教,父之过。你父有责任,我也有责任,这一点我不推脱,也不找藉口。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。”
崔瞿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明日,你与采芙带着婚书户籍去一趟镇上,将和离办了。给林家一些体面,也给我崔家一些体面。”
和……和离?
这句话,如同一道惊雷在崔和泰耳畔炸响。
他对林婉并无多少感情,可他要脸面啊!
唐时夫妻离婚,分三种情况。
一为和离,二为七出,三为义绝。
不管是七出还是义绝,皆是由男方主导,但和离不同。
和离乃是夫妻双方不能和睦相处,协议离婚。
以后世的眼光看上去似乎很正常,但这会儿不同,女方提出和离,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,哪怕贵为公主都不成。
所以,尽管《唐律疏议》颁布了和离,可和离之夫妻寥寥无几。
一旦和离,男人的脸面可就彻底丢光了。
什么软蛋、废物等一系列头衔,都会安在头上。
往后,他如何在一帮朋友面前抬起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