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完公务之后,施怀德并未离去。
过了片刻,他才缓缓开口:“刺史,下官此前不过一书生耳,不通为官之道,蒙刺史厚爱,得任录世参军,然下官内心惶恐,昨夜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,恐误了刺史大事。因而,特向刺史辞官。”
闻言,刘靖笑了:“你向来不善言辞,倒是难为你一次说这般多话。”
施怀德正色道:“下官并非相戏之言,人贵自知,一个刺史府支度便已是顶点,无法胜任录世参军之职,还请刺史另择贤能。”
刘靖收敛笑意,说道:“我也没做过刺史,眼下不也做的挺好?”
“大不同。”
施怀德摇摇头,一本正经道:“下官天资愚钝,刺史乃天纵之才,怎可相提并论?”
瞧瞧!
要不都说老实人拍马屁,效果才是最好的。
这话谁听了心里头不舒服?
“你不必妄自菲薄,我相信自己的眼光。”见他态度坚决,刘靖提议道:“不如这样,你且先干着,若如你所说,实在无法胜任,我在另择他人,如何?”
施怀德沉默几秒,点头道:“可。”
刘靖温声道:“你老母过段时日便来了,总住在公廨也不方便,况且你总归是要成家立业,娶妻生子的,广安坊里的那栋宅院赏你了,这两人你招些仆役丫鬟,打扫一番。”
施怀德心下感动万分,嘴唇蠕动了几下,最终也只是吐出四个字:“多谢刺史。”
“去吧。”
刘靖摆摆手。
“下官告辞。”
施怀德起身一礼。
目送他离去的背影,刘靖不由摇头苦笑。
好说歹说,总算是劝住了。
施怀德不明白,对如今的刘靖而言,忠诚比能力更加重要,尤其是录世参军这样一个有监察之责的重要位置。
端起茶盏喝了一口,润了润嗓子,就在这时,只见一名传令兵快步走进来,弯腰躬身,抱拳唱喏:“禀刺史,绩溪来报,朝廷宣谕使已过大会山。”
来的倒挺快。
不过倒也可以理解,能给杨吴添堵,朱温绝不会放过,自然是越快越好。
刘靖点点头:“本官知晓了。”
刚过大会山,朝廷使节团的行进速度也不会太快,赶到郡城起码需要两三日。
朝廷册封他为歙州刺史,更多的是锦上添花。
要说好处,确实有一些,但不多。
如今这个乱世,拳头就是硬道理。
况且明年朱温就篡位了,大唐这块金字招牌,也就没用了,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