庭方的眼神穿过裴凌云,仿佛是在看向多年前的裴定礼:
“裴定礼,你生来锦衣玉食,从未体会过民间疾苦,只说君子之道。 我就是要看你从青云落进泥淖,看你怎么爬上来,看你如何背弃你口中的大仁大义。”
“可你死了哈哈哈哈哈……你连爬上来的机会都没有。可你看看你的儿子……你的儿子一步步爬上来了,像我当年一样卑微,一样不择手段,一样心狠手辣!”
贺庭方笑得癫狂,声嘶力竭:
“你输了……”
“裴定礼,你终究是输了,是我赢了哈哈哈哈……”
呲——
他笑到一半,肩上赫然插入了一把匕首。
贺庭方很老了,身躯很薄,不需要太多力气,刀尖就可以穿透他的身体。
郝仁修长的手握着匕首,将匕首用力往里转了一道。
刀刃刮过骨肉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。
“啊——”贺庭方惨叫一声,往后退了两步,靠着墙滑下。
郝仁的手紧紧拧着匕首柄,眼中尽是寒霜:
“你既知我心狠手辣,不妨猜一猜,你能受住几刀?”
郝仁拔出匕首,鲜血溅在他衣袖上,满身血花。
清冷的声音下,涌动着一片潮水:
“我父亲出身名门世家,自小得大儒教导,所学者,非惟经史子集,更在致君尧舜之道、济世安民之策、规谏明主之方。”
“我父亲虽非布衣寒门,但感念民生疾苦,素以君子之道立身,泽被百姓。”
“他辅佐君王数载,平反沉冤数十宗,助贫寒学子,肃清科举舞弊!”
郝仁手中匕首刚拔出来,又刺入贺庭方的另一侧肩膀。
又是一阵皮肉割裂的声音。
“若无我父亲当初力倡科举公允,破世家门阀之垄断,你以为凭你的出身,有机会高中状元,入朝为官?”
“当年若无我父亲所坚守的君子之道,若无我父亲这样不为私利之人在朝中为贫寒学子开路,凭你的那点手段可以打败百年世家名门的阻挠?自泥淖中扶摇直上?!”
郝仁手上满是鲜血,血滴滴答答地落下。
他手上的刀连着话语一同割过贺庭方的四肢百骸:
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贺庭方双眼骤然瞪大,急促喘息。
不是这样的。
他是靠自己爬上来的,怎么可能是因为裴定礼……不……
裴定礼只是出身好而已,裴定礼不如他…
呲——
郝仁抽出匕首,往下三寸,再次刺进贺庭方的右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