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门声响起,指节叩击木门的声响带着几分刻意的从容。
"请进"刘光天看向门口道。
门被推开,李怀德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出现在门口,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:"哈哈,刘厂长,可让我一通好找啊。"
他踱步进来,锃亮的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,"先去你厂办扑了个空,我就猜你一准儿在保卫科视察工作。"
刘光天搁下钢笔,起身时顺手整了整衣服下摆。暖水瓶的蒸汽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,他熟练地往搪瓷缸里撒了把高碎茶叶:"今天是什么风,把我们的李厂长吹到我这小庙来了?"
李怀德接过茶杯,指尖在搪瓷缸沿轻轻摩挲,留下一圈模糊的指纹。他环视着简朴的办公室,目光在紧闭的档案柜上停留了一瞬,突然压低声音:"刘厂长,我也是受人之托啊。王德福那小子的事情,你看看能不能卖我个面子,就这样过去了?"
"哦?什么事情?"刘光天故作不解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节奏如同战场上的战鼓。
李怀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,茶杯重重搁在桌上:"嗐!就昨天他夫人打了你闺女一巴掌,后面你不是也打回去了吗?"他的声音陡然提高,"这点小事情,何必闹得这么难看?"
茶叶在热水中缓缓舒展,刘光天看着李怀德映在茶汤里扭曲的倒影,嘴角微微上扬:"李厂长,我刘光天是个粗人,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。"他忽然站起身,军人的挺拔身姿在阳光下投下一道笔直的阴影,"对你来说可能是小事情,但对我来说——"
他的手掌"啪"地拍在桌面上,震得茶杯里的水纹荡漾:"就像军人的荣誉一样,我会用生命去捍卫它。"
办公室突然陷入死寂,只有墙上的挂钟在"咔嗒"作响。李怀德的脸渐渐涨红,衣服袖口下的金表链微微颤动。
窗外,轧钢车间的重型机械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,像极了战场上逼近的炮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