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也被乌云吞噬,海面重归黑暗。只有潮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岸边,仿佛要抹去今夜所有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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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进办公室,刘光天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,翻动着眼前的财务报表。
最近产能又提升了一大截,楼上新增了一百台缝纫机,设计中心的成果更让他欣喜。
他亲手绘制的设计草图,如今已经变成了实物:改良版的中山装既保留了东方韵味,又融入了西式剪裁;女士连衣裙在传统旗袍的基础上加入了现代元素。喇叭裤,直筒裤,修身小西装,还有各种新款t恤,衬衫,仓库已经堆积了一批库存。
电话铃声骤然响起,刘光天放下手中的文件,从容地拿起听筒。
"天哥,都办妥了。"红鬼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。
刘光天目光微凝,简短回道:"知道了。"随即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。
办公室里重归寂静,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回荡。
傍晚刘光天踩着观塘码头潮湿的木板,海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。
平时有时间他就会来海边走走,海风吹着能让他更好的思考事情,他忽然在装卸工人中瞥见一个佝偻的背影——那人正扛着三袋水泥,古铜色的后颈上,一道弹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。
"吴志军?"刘光天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
吴志军猛地转身,肩上的水泥袋"砰"地砸在甲板上。他眯起被汗水浸红的眼睛,黝黑的脸上皱纹都在抖动:"光...光天?
刘光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,一把攥住吴志军布满老茧的手掌。那双曾经在战场上稳健如铁的手,如今粗糙得像砂纸一样。
"真是你啊,志军!"
"你怎么会..."
吴志军黝黑的脸上挤出憨厚的笑容,眼角堆起深深的皱纹:"去年退伍,回老家种地,今年老家就遭了旱灾。"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磨破的皮带,"三亩地的水稻全枯了"
码头的汽笛声突然刺破天际。刘光天这才注意到,吴志军的鞋子已经开了胶,用麻绳勉强捆着,裤腿上沾满了水泥灰。
"听说香港机会多,前几个月就跟附近几个村的战友过来了。没想到..."他苦笑一下,"语言不通,证件不全,只能做些苦力活。"吴志军说着突然咳嗽起来,古铜色的脖颈上青筋暴起。他匆忙用袖子擦了擦嘴。
当天晚上,夜风裹挟着海腥味掠过排挡,霓虹灯在油腻的塑料桌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刘光天请吴志军还有三个战友在观塘的露天排挡吃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