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小嫄将铜盆置于檐下,伺候着阿南净脸。
孔良昨夜在宫中当值,很快就赶来了。阿南用帕子在手上擦了擦,吩咐道:“以搜查宫中失窃之物为名,拿着中宫的令牌,去搜一下花房里所有人以及她们的床褥,看看有没有人是昨夜未歇,或是晚歇的。”
从那会子到现在,才过去不到半刻钟,连带脱去夜行衣、处理夜行衣的时间,被子现在绝对还没焐热。
孔良答应着,快步出去了。他不知发生了何事,但阿南甚少吩咐他做什么,一旦阿南开了口,他第一反应便是照做。
一炷香的工夫,孔良回来复命,他带人搜遍了花房的每一个角落,以及里头所有的在册宫人,没有一个人有异样。
阿南低头,喝了口杯中的清水。排除了文茵阁,亦排除了花房里的宫人们,现在看来,只有一个可能:那黑衣人出自雁鸣馆。
孔良见阿南不作声,便屈身告退,走了两步,又回头道:“娘娘要好好歇息。莫要太忧思,莫要太操劳。”
他定是看到了阿南面上的疲态。
阿南颔首。孔良又道:“昨日那方士,娘娘当真要留他在宫中吗?”
阿南沉吟道:“昨晚是本宫一时迷惑,想来不该沾此麻烦,让此等妖妄不经之人久留宫中并非益事,今日便驱他出宫吧。告诉他,不管是什么原因,若再敢闯入宫闱,定不轻饶。”
“是。”孔良应了一声,似替她松了口气。
“娘娘,您如今身居高位,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您,您自个儿愈发要小心。您素来是个聪敏的人,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。”
阿南再度点点头。是啊,自古以来,后宫的水便深不可测。女人们暗藏着汹涌的欲望,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。怎保不是有人故意用这个“兄长”来对付中宫?
“八月初八,丹桂开花。卯时三刻,骤雨忽落。邹家有喜,生女阿南。”这番话并不能说明什么。
查到皇后的生辰八字并不难。不该被他那句“南妹头”所打动。
幼时之不可得,终已逝去,何必耿耿于怀?
人间昏晓,浮生扰扰。得失过眼只须臾,如风扫。那些童年缺失的,便让它缺失吧。隔着岁月的纱幔,纵便拼命去捕捉,也难以捕捉到了。
孔良退下后,阿南定了定神。
乳娘抱着铣儿走来。铣儿手中摇着小拨浪鼓,咯咯地笑着。她看见阿南,睁大眼睛,将拨浪鼓递给阿南。
阿南看着铣儿,心内轻柔一动,从乳娘那儿将孩子抱过来。
此时,小舟提着一个食盒从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