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。您如今对蒹葭院如此另眼相看,臣妾却也知道为何。可到底,东施不是西施。圣上您亦不是当初在红梅树下神魂颠倒的少年。您到底是自欺欺人,还是执梦不醒?”
她的话如一盆冷水,兜头浇在成灏身上。他猛地起身,“啪”的一巴掌打在阿南的脸上:“放肆!”那声音在内殿颤了颤。
石火风烛,消散殆尽。
他叫过她“南姐”。小时候斗蟋蟀赢过他的南姐。在他迷茫的时候,为他出谋划策的南姐。那个用尽一切办法和他站在一起,肯与所有人为敌的南姐。那个他只需挑挑眉,便知他要做什么的南姐。那个世上最懂他,懂得他的明朗、亦懂得他的阴郁的南姐。
他第一次打了她。
阿南俯身,淡淡说了声:“臣妾失言,罪该万死。”仿佛刚才那一巴掌是天经地义,她理应承受,没什么可怨。
她看着成灏的眼睛,眉眼里涌动着风起云飞的悲伤。她素来知好歹,她是中宫啊。
严芳仪温柔地上前抚了抚成灏的胸口:“圣上您别气着了身子,皇后娘娘定然是无心之失,臣妾续上香,您再睡会儿。您的身子,不是自个儿的,是天下臣民的,亦是皇后娘娘和后宫众姊妹的。您一定要保重。”
成灏沉默,看了看阿南。他想说什么,可似乎寻不到合适的词汇。越斟酌,越觉得烦躁。他是君王,他所有的暴躁似乎都有一个明明白白的归处。他低下头,摆摆手:“皇后既是来看孤的,现在人已看了,孤无恙,你下去吧。”
阿南跪安道:“臣妾告退。”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蒹葭院。门口方才挨打的那小宫人瞧着她。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,打人的变成了被打的。
聆儿用袖口抹了把眼泪,她听见了方才殿内的声音。她扶着阿南:“娘娘,咱们回宫吧。”
殿内。成灏再度躺下来的时候,却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熏香、曲声依旧。他却翻来覆去,心内涌上一股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歉疚。不过是打了皇后一巴掌,为什么自己会不敢直视她的眼神。
哎,他与她是一起历经风雨与华灯的人啊。他想着,要不要去与她说几句话呢?不拘说什么都好,起码让她知道,他悔了。
严芳仪走到他身边,轻轻地为他按着颞颥,道:“圣上,您是不是恼了?”成灏脱口而出道:“恼什么,不许胡说。”
严芳仪笑:“臣妾跟您说笑呢。臣妾知道,您不会恼。臣妾从前在娘家的时候,没少见父亲母亲吵吵闹闹,特别是年节里府中事务繁杂的时候。可父亲母亲还是恩爱了一辈子。母亲曾跟臣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