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那吃食是严老夫人送予宛妃的。会不会是……意在询儿?”成灏皱着眉。他想事情的时候,总喜欢皱着眉。三皇子成询一岁有余了,寻常糕饼是能吃得了。严家人真的有毒害皇嗣的心吗,看着倒是不像……
阿南道:“今晚医官给臣妾催吐,吐出的东西杂得很。也未见得就是严家人吃食之祸。事情还未查明,圣上莫要急着定论。宛妃妹妹一心向我,难免急躁些。”
成灏叹道:“皇后这个时候了,还为严家人辩着。”阿南笑笑:“都是后宫中伺候圣上的姐妹,原该同心同德。”
成灏似想起什么,道:“腊月里,封疆大吏回京述职,带回几个良家子,说要进献给孤充斥后宫。直接推拒,显得孤戒备他们似的,寒了他们的心,终不好。收了吧,孤一想到身边要多几双封疆外臣的眼睛,就很头疼。依皇后看,当如何?”
阿南思索一阵,道:“圣上可命她们进宫,给御女、采女、更衣等末等的位分,命她们同住鸣翠馆,日日在一处。那几个封疆大吏,东南西北的都有,想必进献来的女子也是东南西北都有。不同的习俗,不同的性子,在一个屋檐下,为着争宠,难免不生事。届时,待她们出些小乱子,有了由头,冷着就是了。她们出了乱子,那些封疆大吏也不好再送人进来了。”
成灏点头道:“果然皇后想得周到。”
阿南道:“圣上心里装着的,都是山河大事。后宫这些脂粉小事,臣妾来想就好了。圣上只管安安心心地坐在朝堂。”
成灏淡淡笑笑,他兀地想起她画山河图的模样,下意识地伸出手,抚了抚她的发丝。她的发浓密又厚重,就像御湖春日里的水荇。她的脸依旧那么瘦削。太瘦了,便是连生育都没能让她略略丰腴。从前听宫里的老嬷嬷说,女子太瘦了,便带着苦相。是的,她便是那么一副苦相。
大婚几年了?成灏想,得有四五年了吧,她依然跟从前无甚区别,寡言地、沉默地、安安静静地在某处等他,一张脸,连笑起来都似乎带着冰凌。
清欢不是这样的。清欢珠圆玉润,脸上有酒窝,永远活泼可爱,笑起来咯咯咯的,能感染身旁所有的人。清欢的心事写在脸上,一声声地唤他“灏哥哥,灏哥哥——”
从前,他与阿南、清欢、孔良四人一起放风筝。清欢的风筝被天上飞过的老鹰叼走,孔良的风筝被疾风吹落池塘,唯有他与阿南的风筝,死死地缠在一起,怎么解都解不开。
难解心头百般意,却被风吹别调中。这或许真的是宿命吧。
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将成灏飘散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