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怀中。
他们一前一后地往凤鸾殿走去。
小舟等一众内侍提着灯。走到回廊处,起了风。凉凉的风拂到脸上,阿南瞧着走在她前面的成灏,犹豫要不要把清欢即将进宫的消息告诉他。
阿南知道,以往的每一年,他都会派小舟去沈府请清欢入宫。是请,不是宣。可清欢每次都不肯来,甚至将小舟拒之门外。她是这天下唯一敢将皇帝的贴身内侍拒之门外的人吧。可圣上从不生气,依旧是年年命小舟去吃闭门羹。
今年,他派小舟去了吗?一定也是去了的。这是他植在心头的固念。
阿南想着想着,不知不觉步子慢了下来。
成灏转头:“皇后乏了吗?传辇吧。”“臣妾不累,只是微醺。没剩几步路了,不必传辇。”她笑道。
她想告诉他清欢的信笺,又怕极了失去。清欢想念的少年情意里是不是也有成灏?她知不知道后宫中有人仅仅因为仿得她一点皮毛,便大获圣宠呢?她知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?六年过去了,她还是从前那个不肯低头的沈清欢吗?她有没有过一丝的后悔?
重要的是,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。成灏已经不是那个初初亲政、酝酿着“朝堂换血”的小皇帝了。他执政数年,一年比一年稳成。他还需要她与他站在一起谋算吗?这个曾经以交换的形式走到他身边的皇后,是不是随时可以丢弃了?
这种时候,只要清欢肯,他一定是毫不犹豫地废后重立的吧。
阿南的心钝疼起来,如一口钟压过。
凤鸾殿。
成灏略加洗漱,便带着醉意躺在了榻上。阿南躺在他身边。
一片静谧中,她无声地挣扎了好多次,终于开了口:“清欢来信了。”
“嗯。”成灏应了一声,没说什么。
“她说,她想进宫来,见臣妾一面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成灏这一次接话接得很快。
烛光似乎带着火星,灼得她眼里有些烫,烫得眼泪落下来。“就是年节这几日。”阿南说道。
“好。”
就这么一个字。阿南不敢去看他的表情,她背对着他,她想象着自己末路的来临。
“臣妾挺想念清欢的。若是输与旁人,臣妾不能容。可若是输与清欢,臣妾不怨。这或许,原本就是应该的。圣上,若废了后,请给臣妾一个体面的去处,莫要离乾坤殿太远。”说着说着,她又自嘲地笑笑,“历来废后焉能容于宫闱?细细思来,安平观便已是极好的去处。好歹,还在宫里……”
成灏打断她:“皇后在说些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