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李云飞直接掀倒在地。
硝烟刺痛了李云飞的眼睛。
他踉跄着爬起来,钢盔上还粘着半截带血的断指。
五十米外的观察哨已经变成冒着青烟的弹坑,混凝土碎块里嵌着半张熟悉的年轻面孔……那是今早还帮他修过望远镜的小通信兵。
这一刻,李云飞只觉得心头都在滴血。
可很快他听见,山下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他扭头看去。
第一道战壕挨了三发炮弹,整段战壕变成了燃烧的坟场。有个浑身是火的士兵挣扎着爬出战壕,没走两步就栽倒在铁丝网上,焦糊的肉体冒出青烟。
第二道战壕也在燃烧。马克沁机枪的冷却水筒被炸穿,沸腾的水蒸气混合着鲜血从破口喷涌。
五个机枪手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战壕里,最年轻的那个怀里还抱着没来得及装上的弹链。有个被气浪掀到战壕外的士兵正在爬行,他的左腿不知去向,身后拖出的血痕像一条蜿蜒的红蛇。
山顶阵地也没好到哪里去,有一发炮弹,轰在指挥部附近,震落的泥土像瀑布般灌进战壕。
李云飞吐出口中的血沫,看见本来应该支援伤员的医务兵正躺在地上,痛苦的哀嚎——他的双手已经被弹片削得只剩白骨。
而就在这时。
一个戴着钢盔,满脸鲜血的士兵,踉跄着跑到李云飞身后。
“团座!三连……整个三连都没了……第一战壕要守不住了!!!”
那个士兵,是传令兵,他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他指向第一道战壕的方向,那里的西南侧,只是有一个直径二十多米的弹坑,边缘处半埋着半面被血染红的军旗。
隐约间,他还见到一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人影,趴在弹坑边缘,他的身体还在抽搐。他染血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,仿佛还想爬回战壕继续战斗。
李云飞的呼吸越发沉重。
他视线突然模糊了。
不是因为硝烟……
滚烫的液体涌出了眼眶。
他知道,他们这些金陵守军和鬼子的装备有差距。
但他想不到,装备差距会大成这样。
江面上,八艘驱逐舰正在重新装填。
那些钢铁巨兽排成一列,炮口缓缓抬起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阅兵式。
李云飞突然笑起来,笑声比哭声还难听——他们一个团用血肉之躯对抗舰炮,简直像在用木棍对抗雷霆。
而就在这时,刚刚跑来的传令兵,再次尖叫。
“团座!东侧悬崖!”
这声尖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