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老兵褪色的军装下摆。
他们如铁铸般立在废墟间,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蓝光。
他们的军装斑驳杂乱,代表着这些军人,来自这个国家的五湖四海。
有人穿着东北军的黄呢子大衣,袖口磨得发亮,肩章早被扯掉,只剩几道线头;有人套着川军的灰布军装,膝盖处打着补丁,绑腿松散地垂在草鞋边;还有几个兵穿着中央军的土黄色制服,但领口的番号已经被血渍浸得模糊不清。
他们佩戴的钢盔也是五花八门——日耳曼制的m35、缴获的鬼子钢盔、甚至还有几顶滇军的宽檐帽。他们沉默地站着,枪管斜指地面,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夜风突然卷着燃烧的纸片掠过他们头顶,火光映亮钢盔下那些沟壑纵横的脸……
老坛跟林彦说过,他聚集了来自全国的溃军……
林彦不知道眼前的士兵,来自哪里,打过多少败仗,又怎么溃散到金陵。但现在,他们站在这里,眼神冷硬如铁。
林彦的头颅微微低垂。
“诸位……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留下来吗?”
一个年轻的,但脸上有一道从眉毛一直贯穿到下巴的,穿着东北军军装的年轻人,率先笑着开口。
“知道!”
随后那六十来个士兵,接连开口。
“知道!”
“打鬼子!”
“攻打鬼子师团的指挥所。”
……
林彦深吸一口气。
“这个任务很危险!”
“鬼子的指挥部前,有警卫连,有大口径榴弹炮,而我们的装备有限,有些人的步枪,还是大清朝的时候,从国外引进的款式。”
“我们唯一的优势,就是现在的是夜晚,敌明我暗!我们可以发动突袭!”
“但很多人,还是会死!”
“你们怕不怕?”
还是那个脸上有疤的汉子率先开口。
“不怕!”
其他的老兵也纷纷扬起下巴。
“不怕,长官。我参加过淞沪会战!”
“老子从东北过来的,打过不知道多少场仗了。”
“离开家乡前我们就发过誓,不把小鬼子打回去,我们誓不回川!”
……
不知道为什么,林彦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抖,心脏跳得无比的快速。
“为什么不怕!”
那个脸上有疤的青年,忽然把身体挺得笔直。
“因为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国家!”
风停了,六十多支枪管同时抬起,金属碰撞声如同刀剑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