颊,蒸汽中那张脸忽然扭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——嘴角先是抽动,接着向耳根方向拉扯,露出森白的犬齿。这个笑容像是从血肉深处硬挤出来的,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。
他的瞳孔在雾气中收缩成针尖大小,眼白上的血丝如同炸裂的毛细血管地图。热水流进眼眶时没有闭眼,任凭刺痛感沿着视神经直刺大脑。镜中的倒影开始扭曲,水雾在他脸上形成奇特的纹路,像是战火灼烧过的焦土。
“哈……”
一声短促的嗤笑从喉管深处迸出。
他的笑声越来越大,肩膀剧烈抖动,湿发甩出的水珠在瓷砖上炸开。
他笑着笑着突然呛住,弯腰咳嗽时看见自己绷紧的腹肌上浮现出青紫色的血管网络,像极了战场上那些冻毙士兵尸斑的纹路。
“还能回去……”
“能回去真好。”
“哪怕那里是地狱,我也想再回去一次……再多杀几个敌人就好,让我再多杀几个敌人就好。”
林彦对着水流喃喃自语,声音被水声切碎。
热水顺着他的鼻翼,流进他的嘴里,让他尝到金属管道特有的铁锈味。
这个动作让他想起舔舐嘴角鲜血的触感,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。
蒸汽越来越浓,他的面容在镜中彻底模糊。
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,虹膜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金褐色,像是即将熄灭的炭火里最后跳跃的火星。嘴角的溃疡被热水泡得发白,随着面部肌肉的牵动裂开细小的血口。
花洒突然变冷的水流让他浑身一颤。
林彦猛地关掉龙头,寂静中听见自己心脏泵血的轰鸣。浴室的智能除雾系统启动,镜面渐渐清晰,映出他脸上未褪尽的狰狞笑意——那表情介于狂喜与暴怒之间,像是被困的野兽嗅到了猎人的破绽。
他扯下浴巾,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身子……因为他拉动浴巾时的动作太大,金属挂钩在瓷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。
秋秋在门外发出不安的呜咽,爪子扒拉门板的声音像极了战壕里刨土的动静。
自己的手机在客厅又响起提示音。
林彦终于打开卫生间,赤脚踩过防滑垫,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实木地板上,形成一串深色的圆点。他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又舒展,感受着地暖传来的温度——这温度让他想起鬼子投放燃烧弹时,金陵城被点燃的房屋,那些被烈焰烤得滚烫的门框。
他第二十九次见证金陵沦陷时,就是被鬼子关在仓库里烧死的。
他吐出一口浊气。
看见自己的超薄手机,在茶几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