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物——陆昭雪怀中的孩子,濒死的铁十七与巫铃,挣扎爬起的谢青符,以及蜷缩在角落、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云织月。那目光里只有毁灭的空洞和一种近乎本能的、对生者气息的强烈排斥,仿佛在评估着什么。
“夜…” 陆昭雪抱着孩子,忍不住后退了一步,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,霜纹下裸露的脖颈肌肤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。她毫不怀疑,此刻的夜无痕,一个念头就能引动黄泉阴风将所有人吞噬殆尽。
“夜大哥!” 谢青符的声音骤然拔高,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嘶哑,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侵入体内的蚀魂烟余毒。他踉跄着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夜无痕侧面,不敢触碰那冰冷的、散发着绝对死气的身体,只能张开双臂,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夜无痕空洞的视线与重伤的伙伴们之间!“醒醒!看清楚!是我们!是阿雪!是十七和铃铛!还有月儿!”
他的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死寂中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。夜无痕背后流转的黄泉印幽光似乎凝滞了那么一刹那,豁口中喷涌的死气风啸也微弱了些许。面具下,那漩涡般冰冷的眼眸深处,极其艰难地挣扎出一丝微乎其微的、属于“夜无痕”的困惑与痛苦。他缓缓地、僵硬地转动脖颈,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,那双幽冥漩涡般的眼睛,终于落在了谢青符布满血污和焦急的脸上。
就在这时,角落里传来一声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的、如同撕扯布帛般的轻微声响。
嘶啦——
声音微弱,却尖锐地刺破了压抑的死寂。
谢青符猛地扭头望去。
只见蜷缩在岩凹阴影里的云织月,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。她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种近乎自毁的专注。她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双手,左手死死揪住自己鬓角处一缕新生的、还带着脆弱柔顺光泽的黑发!那缕黑发,是她燃烧十年寿元占卜后,在满头刺目霜雪中新长出的微弱生机!
此刻,她竟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一扯!
一缕带着细嫩头皮、甚至渗出血丝的脆弱黑发,被她生生从鬓角撕扯下来!断口处立刻渗出细密的血珠,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划下几道刺目的红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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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,沾着血的手指以一种令人心碎的笨拙和急促,飞快地捻起那缕黑发,试图将它编织成某种绳结的形状!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,指尖每一次笨拙的缠绕都在剧烈颤抖,新生黑发的柔韧度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粗暴的编织,不断有发丝断裂、散落。但她全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