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夏节,夜深了,可就是这天晚上,顾敬之骑着马,带着一个班进城了。
李鹤鸣喝多了,还在床上酣睡,值班卫兵通报,他伸个懒腰,打个呵欠,极不情愿地下床,穿上衣服到大厅,一看,顾敬之一张脸像死了妈,低着头,一句话也不说。
李鹤鸣有点不悦,把最后一只袖子通上,骂:你个顾莹,半夜三更,慌慌张张,干啥?
干啥,出大事了,这件事情要是捅出去,不说你的乌纱帽戴不住,就是我们这些人的狗命,怕也难保。
这么严重,到底出了啥事?
哎,如今这年头,除了土匪还是土匪,可是,土匪能让你丢掉乌纱帽吗?甚至能让你丢掉小命吗?
哎,打什么哑谜,都什么时候了,今儿又是立夏节,多喝几杯,又看了一会儿戏,现在,酒劲儿上来了,刚上床,你就来了,李鹤鸣说,要不是看在你当过我的师爷的份上,我才懒得见你的,多大事儿,明天不能说吗?
十万火急呀,顾敬之装着神情庄严,哭着脸说,是共党,是共党闹事了。
你不是说你那没有共党吗?出来一个老斑鸠,还不是的,还是个冒牌货,准备拿他的头邀功的,被打得钻进了黄柏山,还说,他都不敢离开黄柏山半步吗?
哎,我的县长,你咋认为是我那儿呢?顾敬之一跺脚说,不是我那儿,我曾经告诉你,南乡,南乡,和乐两区,还搭上了六安、麻城、罗田,都出省了!
咋回事儿,唵,慢慢说,别急别急,把情况说说,说清楚,李鹤鸣一听,酒醒了大半儿。
顾莹,就是顾敬之,这个人,国共合作时在李鹤鸣办公室任秘书,接触过gcd。
此人是从武汉黄埔分校毕业的,比漆德玮和周维炯还早,只不过他在武汉上学时间不长,大半年就因为他爹病重,要回来了。
回到家乡,被gcd的正义和无私感动,也想加入。他是李鹤鸣的秘书,自然知道李鹤鸣曾经加入过,还是董翰儒介绍的。可是,到了二七年分共,有人告李鹤鸣曾经跟共接触。为表忠心,李鹤鸣一反常态,积极捕杀gcd。
顾敬之从黄埔军校回来时,国共合作还处在蜜月期。此时,顾敬之看到李鹤鸣对董翰儒比较器重,经常把董翰儒喊到办公室商量事情,于是也要求加入我党。董翰儒见此人是个凹壳子脸,两只眼珠跟纸牌一样,正面乌黑发亮,翻过去一块白板,就觉得此人心深阴险。
在一起喝酒时,董翰儒开玩笑说,顾兄呀,你上过黄埔,家里又有钱,现在县长那里当秘书,这样的家庭,这样的位置,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