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合成一种沉甸甸的、令人作呕的污秽感。
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腔上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叶,带来火辣辣的痛楚。
那扇歪斜的门洞,在走廊昏暗灯光的映衬下,边缘扭曲,像一个咧开的、无声嘲笑的巨口。
这伤口深可见骨,它撕裂的何止是这间宿舍的门板?
它更凶猛地撕开了机关大院里那层薄如蝉翼的平静表皮,将底下盘根错节的藤蔓、腐烂的根须、以及最不堪的脓血,一股脑儿地暴露在惨白的灯光和无数双眼睛之下。
这裂痕,注定要带着耻辱的烙印,刻进这座森严大院每一块冰冷的砖石缝隙里,成为一道无法弥合、不断渗出毒液的疤痕。
多行不义必自毙!
何狄完了。
彻彻底底地完了!
他苦心经营、钻营攀附得来的一切——副镇长的头衔,那份在众人面前道貌岸然的威风,那些觥筹交错中的许诺与利益……
所有的一切,都在这一夜,在这扇被撞开的破门前,被扒得精光。
暴露在无数冰冷的镜头和幸灾乐祸的目光之下,如同被剥了皮的死狗,只剩下丑陋和腥臭。
他的政治生命,在“咔擦”的快门声中,已然被宣判了死刑。
这栋楼里,再不会有他的位置。
可是……柳雯……
这个名字毫无预兆地、带着尖锐的刺痛感,刺穿了江昭阳翻腾的思绪。
何狄的丑闻,对她而言,何尝不是一场毁灭性的风暴?
那扇被撞开的门,撞碎的不仅是王前明的家,也必然将柳雯小心翼翼维持的生活,撞得粉碎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攫住了他,是怜悯?是悲哀?
还是别的什么?
江昭阳心中百味杂陈,胸中剧烈地翻搅,比屋内的污浊气息更让他窒息。
秋天的清晨,阳光挤过琉璃镇政府大楼厚重的玻璃幕墙,吝啬地在走廊上投下几道狭长而清冷的光带。
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昨夜雨水洗刷后的清冽味道,但此刻这点湿润却成了粘附在人心底的寒意。
刚换上的宣传栏玻璃崭新得刺目,里头那张关于何狄提拔的公示通知,像一道新鲜却注定夭折的伤口,在冰凉的光线里徒劳地燃烧着。
惊雷般的消息不胫而走,沿着办公楼的犄角旮旯疯长起来。
如同霉菌,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所有光滑或粗糙的表面。
每个人步履都小心翼翼,视线碰撞时快速分开,唇齿间无声蠕动又紧紧闭合。
走廊尽头,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