鬟,一辈子连名分都没有。
十月怀胎生了宁三爷,孩儿就被府里乳母抱走了。
不但不能亲自抚养儿子,就连母子二人想见面,都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据说宁三爷没到周岁,生母得病死了,尸身抬出去一烧,连供奉都没有。
等到宁三爷长大议亲,正是宁太国公与宁老太君夫妻反目的时候。
因此他这门婚事也定的草率,胡乱在京官闲职里选了个适龄女儿。
宁三太太应名是鄂州大族女儿,实则父母早就死了,连嫁妆都不齐备。
嫁入宁国府做儿媳,全靠着舅舅出面周旋,名声上还有些体面。
这些年来,两家亲戚也是时常往来,是不远不近的关系。
三太太娘家的事情,采初是头次听说,不由得点了点头。
梨月听她这么问,就已经知道必定与昨晚三太太去凤澜院有关。
她心里也有些好奇,但嘴里还是没有多问。
雀舌芽茶已经炖好了,她又拿了小木盆舀清水,洗了许多鲜果子。
橱柜里取出一套缠丝玛瑙碟子,用来摆这些杨梅樱桃流心李子。
采初凑上来抓了个李子,放进嘴里咬了口品尝,顺嘴又问梨月。
“三太太舅舅家的表兄,读书读的好不好,常来咱们府里来么?”
“听闻他是个举人,早先几年曾经来过,这几年就没听说。”
梨月说完这句,采初这才笑了,吐出了杏核儿。
“表舅老爷刚中了进士,咱们府里上下一点都不知晓。这样金榜题名的喜事儿,怎么一声都没言语,不曾下帖子庆贺庆贺?咱们都是亲戚人家,不说他们犯懒不走动,倒像是咱们府里摆架子没礼数似得。”
其实论起三太太那位表哥,科举上也真是不顺利。
二十岁上就中举人,亲朋们都说是年少得志,真是块读书的料子。
谁知往后连考了七八次,都是春闱名落孙山,死活混不上进士。
今年是拼尽全力外加祖宗显灵,总算是巴巴结结的考上了。
头甲三名,二甲八十名,共有八十多人,赐了进士出身。
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的人,总共有一百三十二名。
三太太这位表兄,就取中在一百三十一个,险些就是最后一个。
这若是放在小门小户人家,能取在三甲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。
可他们家却是历代的京官,到底也是九卿衙门里的六品读书人家。
一家子都指望儿子科举扬名,取在三甲同进士出身,已经是够丢人的了。